鎮上老大屠家倒下之時,眾人正暗自拍掌稱好,哪知又來了個更狠的。
好酒坊一舉將本鎮乃至臨鎮的客源全都搶走,這下子,幾位酒肆掌櫃也顧不得那些小心思,不過半個月功夫,不知揪下來多少頭發。
就在他們急得滿嘴長瘡要跳河時,這突然扔下來的香甜誘餌自然是先咬下再說,哪裡還管人家帶不帶鈎子。
是以,泰安鎮酒肆一條街出奇的和諧,除了李家。
李家婆娘坐在鋪子門口哀聲嘆氣,她看著同行忙得腳不著地只恨不得那人是自己。
“孩子他爹,那範家的公子給出那麼好的條件,咱為啥就不答應呢,你看看張家,徐家,今兒一早天還沒亮就點燈開始釀酒了,咱家上一波客人還是一個月前我孃家嫂嫂。”
李生貴沒有說話,他在屋裡擺著的幾個大酒壇旁嗅來嗅去,眉頭擰著一個疙瘩,似乎正在思量著極難解之事。
李婆子恨恨地啐了一口,也懶得再理會自家牛脾氣的漢子,轉身回了裡屋。
李生貴看著自家婆娘風一般走了,這才直起身子來。
他撇了撇嘴,他李生貴這輩子就要自己釀酒,老李家的手藝難道要在他這裡斷了不成。
日子就這樣又過了兩日,林素兒家的生意自然是慘淡,便是原先的老客戶也紛紛轉投好酒坊的懷抱。
貴人們愛喝的酒,那肯定是好的。
林和安夫妻雖有林素兒起先的話在前頭,多少還是有些打鼓,可看著林素兒似乎毫不受影響地一頭紮進後頭院子裡,也不好打攪她。
林素兒這幾日幾乎泡在後院裡就沒挪過窩。
她反複嘗試了七八回,剝皮,不剝皮,什麼時候剝皮,什麼顏色時過濾再次發酵,總算勉強達到上輩子釀葡萄酒時的狀態,接下來便讓其自然發酵了。
等她得空坐下來休息時,這才發覺距離上次那好酒坊東家造訪已經過去了好幾日。
“素兒,你莫要整日窩在後頭,也要去外面走走,”王氏勸道,“這樣小心把人給憋壞了。”
看著母親擔憂的眼神,林素兒失笑,釀酒一道,她頗有信心,只是看著著王氏殷殷的眼神,她倒不好說什麼。
她從善如流起身出了鋪子。
今日外面豔陽高照,秋日的風吹拂在臉上,讓人心曠神怡。
林素兒動了動筋骨,隨意在街上走上,才想著要不要去高寡婦的茶水鋪子坐坐,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
男子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聲音又極輕,街上人來人往,若不是細聽,幾乎要錯過。可林素兒卻覺得這聲音是在自己耳邊低喃,她心下猛地一跳,彷彿是有一隻鹿在胸口。
“陸大哥——”
她半垂著頭,並不敢直視來人的眼睛。
陸長風卻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他三兩步走到林素兒跟前,抬了抬下巴道,“你這是去哪?”
“隨便走走,”林素兒隨口說著,又問陸長風,“有些日子沒瞧見你了,最近很忙麼。”
陸長風看著跟前面色紅潤,已經長高到他下巴處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一翹。
“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