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一出來,老頭也顧不得與林素兒父女爭辯,小跑著就迎了上去。
他神色激動地說了什麼,那兩人都朝林素兒父女的方向看來,中年男子皺了皺眉,與老者說了什麼,老者搖了搖頭,示意無礙,兩人相攜著就往大門走去。
經過林素兒身旁時,她隱約聽到老者道,“……子平,莫要……將來……”
待中年男子離開,老者這才折回來。
他走到林和安跟前道,和氣地問道,“是你找老夫?”
林和安激動得身子都有些發顫,“是,薛,薛太醫,是這樣,我家小兒……”
他顛三倒四地將林東子的病情說了一番,林素兒也在一旁補充,老者聽著聽著就皺起了眉頭。
“薛太醫,”林和安有些打鼓,“是不是小兒的病有些不好?”
薛太醫搖了搖頭,“不好說,要親眼瞧過人才知道如何,這樣,你——”
“老爺,”不知何時出去的老頭轉身回了院子,插嘴道,“她們剛剛從永樂樓出來,是跑商的商戶人家。”
“商人?”薛太醫忽然皺起了眉頭,“你們是商人?”說著,又上下打量著林素兒父女。
瞧這兩人的穿著打扮,倒不覺是行商之人。
“是,是釀酒,”林和安有些茫然地道,“薛太醫,小兒什麼時候——”
“不用了,你們另請高明吧,”薛太醫忽然冷淡起來,他掉頭就走。
“薛太醫,”林素兒急了,方才人家聽說她們是商人時,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厭惡她瞧得清清楚楚。
“我們也不過是做本分生意,”林素兒顧不得多想,猛地追上薛太醫,“薛太醫醫者仁心,肯定不會有這些門戶之見。”
薛太醫忽然停住了腳步,他似乎有些意外地看著林素兒,“果然是生意人,嘴皮子倒是利索,”他撣了撣衣袖,“老夫就不給商人瞧病,如何?”
說著,頭也不回地就朝屋裡走。
林素兒一臉錯愕,她莫名地看著她爹,隨後又像是忽然回過神來,拔腿就要往前追。
老頭哪裡肯答應,顛顛就攔在林素兒跟前,“怎麼,還想硬闖不成,我家老爺說不治就不治。”
兩人推搡間,薛太醫已經進了廂房,林素兒喊了兩聲卻也毫無辦法。
父女倆蔫蔫地出了薛家,坐在牛車上對視苦笑。
縣城烏衣巷的一座宅院裡,有人也在苦笑。
“元哥,文聰這病還能治吧?要不要再去請幾位郎中來瞧瞧,你看他這模樣,我可怎麼跟他爹孃交代。”
一位一身綾羅的美婦人站在床邊,看著床上面如金紙的範文聰,眉頭皺得緊緊的。
“娘,您就莫擔心了,那薛太醫既然說了吃了藥便能好肯定就能好,”樊思元耐心地勸著母親,“您就先回屋裡歇著,這裡丫頭婆子一大堆還能伺候不好他麼。”
美婦人嘆氣,“難為你了,文聰若是稍微有些出息,也不用累得你在老爺跟前沒臉,也是沒有法子,誰讓他是你的嫡親表弟呢。”
樊思元神色淡淡地,給一旁的丫頭使了個眼色,那丫頭就上前勸美婦人,好一會,她才在丫頭的攙扶下出了屋。
片刻,一位看著極沉穩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少爺,泰安鎮那頭有訊息傳回來。”
樊思元瞥了一眼床上的範文聰,踱著步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