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湊得太近,小木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倒將她嚇了一跳。
林素兒又叫了一聲,仍是沒有回應。
她探著頭往裡張望,小小的堂屋一目瞭然。
一桌一椅,再無別物。
她小心地朝裡走,很快便斷定陸長風近期都未回來過。
桌上那一層厚厚的灰塵,幾乎能鏟去粉牆。
林素兒轉身出來順手帶好了門,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終於決定還是上鎮上瞧瞧。
從高涼回來後,她去過陸長風賃的宅子兩回,兩回都撲了個空,她只當他回了後山。
懷裡的藥酒被她捂得熱乎乎的,她腳下的步子卻邁得飛快。
陸長風三番五次幫她,她也要表示一番才是,趁著今日過年,她登門送禮也算是一番心意。
林素兒走得背心都汗濕了才到了陸長風的住處。
她抱緊了瓷壇,重重地敲門。
等了好一會,屋裡還是沒人應門,林素兒暗道又沒人在家,正要轉身離開,就聽到隔壁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張幹癟的臉就闖入了林素兒的眼簾。
她還沒說話,那人已經笑眯眯地迎了上來,“小丫頭,找人吶,你重重地敲,人在家呢,”他說著話,一雙綠豆大的眼睛卻在林素兒懷裡抱著的壇子上瞄來瞄去。
“胡先生,”林素兒笑著道,“多謝你告訴我,我這就進去,”她顯然也留意到了老頭的目光,又補充道,“再過幾日,素兒就給您送酒來。”
胡半仙的眼頓時亮了,他重重地點頭,“好丫頭,你胡先生可等著啊,”說完才依依不捨地將眼珠子從林素兒懷裡的壇子上拔了下來。
林素兒轉身又繼續敲門,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屋裡才傳來輕微的響動。
林素兒一喜,就見門被人拉開,陸長風面容疲倦鬍子紮拉出現在自己跟前。
“你這是怎麼了?”林素兒驚詫不已。
除了她落水那回,之後她見過的陸長風就是頂著一張幹幹淨淨的臉。
“進來吧,”陸長風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驚喜,他側著身讓林素兒進門。
林素兒卻是聽得直皺眉,他的聲音太嘶啞,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她仰著頭細細打量著眼前男人的神色,卻看不出什麼來。
兩人進了屋,林素兒把手中的壇子放在桌上,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說著,就要上前去探陸長風額頭的溫度,隨後又想起不妥,忙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她垂下頭去,有些尷尬起來。照顧東子習慣了,倒是忘了男女大防。
她低著頭反省,自然就沒有發現某人臉上的失望之色。
正暗自羞愧,頭頂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林素兒也顧不得自己那點情緒,忙抬起頭來,急急道,“你到底是怎麼了,有沒有叫郎中瞧瞧?”
陸長風的聲音似乎比方才更虛弱了,“咳,咳咳,我,我沒事,就是,咳咳咳。”
林素兒忙道,“我扶你到屋裡躺下吧,莫要在這裡坐著著涼。”
她剛扶著陸長風進了屋,就發覺這屋裡跟外頭一般涼颼颼的。
“怎的就不點個炭火?”林素兒一邊說著話,一邊就要去尋炭盆等物。
“不忙,我這沒有炭火,也不冷,”陸長風掙紮著就要起來,林素兒忙按住了他。
她正想著要不要去給他倒杯茶,眼角餘光就掃到了扔在桌上擺著的亂七八糟的白色紗布條。
“你傷到了哪裡,”林素兒看著那一團暗紅的血跡,有些擔憂地看著他,“打不打緊?”
陸長風的額角似乎有冷汗流下,林素兒此時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大防不大防,當即就將手放了上去。
“你在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