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此處的血腥味過重,請國舅爺移步,屬下已經安排好了妥當之處——”
殷橫被兩個副將半拖半拉就走到了帳篷門口。
只是還未出門,殷橫忽然轉頭道,“陸將軍大義滅親,殷某佩服得緊,這逆臣賊子的走狗,難道死了便一了百了了不成,依我看,不如將他的首級割下來祭旗,也讓天底下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瞧瞧下場。”
這話一出,帳篷裡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陸長風像是隻隨時要爆發的豹子,他死死盯著殷橫,一字一句地道,“陸某覺得殷國舅的主意不大好,人死為大,再者,首惡已逃遁,當務之急是追尋叛軍餘孽。”
他說完,也不等殷國舅說話,就吩咐卞錦之道,“送國舅爺出去,你們替我好好招呼國舅爺。”
卞錦之等人得了吩咐,自然不再客氣,架著面色青白交加的殷橫便出去“招呼”了。
陸長風又看著已經沒有氣息的李章弘呆愣了片刻,最後搓揉了一把臉,親自吩咐人來收拾。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
朝廷軍大敗叛軍,打掃完戰場,一封捷報已經八百裡加急送往了天底下最尊貴的那座城池。
等到陸長風安葬好李章弘,又理順軍務,又過了大半日。
大軍開拔往豫州城的方向去了。
還未進城,大勝歸來的軍隊就被夾道歡迎的百姓扔了滿頭滿臉的花。
這個時候,城中的鮮花並不如春季那般多,所以,各類菜花也被用來充數。
大勝回來的軍隊昂首挺胸,本想讓老百姓瞧一瞧他們的雄姿,遇上這滿天亂飛的菜花也慌手慌腳起來。
混在軍隊中的林永全胡亂擋著花草,滿眼裡只有那最前頭的陸大哥。
李先生離開了,說是將他託付給了陸將軍,以後,他便是陸將軍的人了。
他興奮地仰著脖子往前看,絲毫不覺自己從叛軍的隊伍到了朝廷軍的隊伍有什麼不同。
若是非要說不同之處,那便是陸大哥吩咐過他,不許將先前在叛軍中待過的事對第二人說起。
不單林永全,有人也伸長著脖子往前張望。
“哎,長風在那,瞧見沒,在那——”
薛靖遠指著騎在最前頭的高頭大馬上的陸長風,興奮地示意一旁的林素兒快看。
林素兒瞪大著眼,在黑壓壓的人群中很快便認出了陸長風的身影。
他似乎比走前更瘦了些,是不是受傷了?
林素兒猶在思索著,就聽身後有女子的尖叫聲。
“陸將軍,是陸將軍,啊,他接了我的花,啊啊啊啊啊——”
女子的尖叫聲在茶樓的二樓極為刺耳,林素兒離她極近,有些不適地捂了捂耳朵。
“啊啊啊啊,陸將軍,陸將軍看我了,他在看我,看我——”
那女子又開始尖叫,很快便被其他女子回以白眼。
“看你,哼,明明是看我,”另一位女子的聲音蓋過了先前女子的聲音。
兩人很快就爭論起來,也有人趁著鷸蚌相爭,趕緊又朝陸長風扔出了鮮花,企圖漁翁得利。
林素兒卻是看著樓下的男子微微翹起了嘴角。
不,你們錯了,他是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