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全的眼圈更紅了。
一家人吃過飯,林和安去街上給林永全叫車回老宅,林果兒則拉著林素兒去核算賬本。
“二姐,你先前留下的債都在這裡,”她指著那張薄薄的借據,壓低聲音道,“我騙爹孃說銀子都囤了糧食,再不處理,這事我兜不住了。”
林素兒離開時走得匆忙,來不及去找黃姑父湊錢,就去黃姑父熟人的銀樓借了銀子,抵押之物便是自家的兩處酒坊。
她拿起那借據又仔細看了看,笑著道,“還有一個多月的功夫呢,趕明兒我便去銀樓裡將這筆賬還上。”
林果兒瞠目結舌,她指著林素兒結結巴巴起來,“二,二姐,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那可不是個小數目。”
兩處加起來,都有一千多兩。
林素兒捂住了她的嘴,“你叫喚什麼,還怕爹孃聽不見不成,”她湊到妹妹的耳邊,低聲道,“是陸長風給我的,放心,不偷不搶,來路正。”
林果兒的嘴許久都未能合上,好一會才道,“二姐,我二姐夫原來是個土財主啊,這要是被咱村裡的人知道,怕是要氣哭一堆小姑娘。”
陸長風可止小兒夜哭的名聲讓村裡的大小姑娘都避著他走。
據說曾經張裡長的婆娘動過給陸長風在村裡說一門媳婦的心思,這訊息一出,各家適齡的姑娘都急巴巴有了婚約。
林素兒聽著好笑,可仔細一想,又覺得是那麼回事。
當時她與陸長風有了婚約的訊息在村裡傳開,不少人同情她。甚至有人還在背地裡說林家長房的閨女嫁不出去才會嫁給後山的鬍子鬼。
她心下冷哼,我的夫婿是何模樣,日後可要亮瞎你們的眼。
林素兒暗自為陸長風不平著,就聽林果兒忽然賊兮兮地道,“二姐,你方才叫他什麼,陸長風?嘿嘿,”她捅了捅林素兒,“你這回去了一趟豫州,回來感覺不一樣了啊。”
林素兒斜了她一眼,“什麼不一樣?”
淨會作怪。
林果兒摸著下巴,想了一會還是搖頭,“嗯,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不一樣了。”
“唔,這個銀子,若是以前,你說什麼都不願意要吧,嗯,你說他的語氣好像也不對,還有,”林果兒指了指姐姐的眼睛,“這裡也不一樣。”
林素兒聽得臉頰發熱,嘴上卻不肯承認,“你胡說些什麼,快些把賬本收好,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鋪子裡的生意如何?”
很快便轉移了話題。
姐妹兩窩在屋裡嘀嘀咕咕說了一通悄悄話,到了下午未時末,林素兒便笑不出來了。
“這位小兄弟,你們這是做什麼?”
林素兒看著堂屋裡被打碎了一地的甕壇,氣得手都有些哆嗦。
林家鋪子裡此時正站在五六個流裡流氣的幫閑,打頭的一位滿臉橫肉,一邊剔牙一邊在林家鋪子裡四處打量,彷彿是在尋什麼值錢的物件。
“喲,林掌櫃啊,這兩月的孝敬錢,你們怕是忘了啊,小爺我只好辛苦些,親自上門來提醒你一番。”
“就是,怕是看著咱兄弟好脾氣,給我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