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謙元抬起另一隻手,伸出兩根手指從浣楓的懷中將紙條夾了出來,展現在眼前,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出現在眼前,師傅的筆記他認識,正是師傅本人書寫。
看到上面的內容,裴謙元眯起的眸子瞬間睜大,震驚的同時牢牢的鎖定上面的每一個字跡,再次查閱了一遍確實是師傅所寫。
他緩緩的松開了浣楓的脖子,像丟掉一個沒用的木偶。
浣楓跌落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不停的來回撫摸腹中的胎兒以示安慰。
裴謙元將紙條上的字跡細細的再看一遍以後,丟下了一句,“孩子必須打掉!”,轉身出了鈴音閣。
浣楓看著洞開的大門,害怕,驚恐,委屈,各種情緒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
裴謙元在門外頓住腳步,聽著身後傳來的痛哭聲,麻木的心沒有絲毫的觸動。
他隔著人皮撫摸著臉上凹凸不平的疤痕,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報仇更加重要。
殺父之仇要報,滅村之仇也要報,他自己的仇更要報。
師傅的信箋只有寥寥幾字,帶給他的訊息卻很重要。
沒想到他辛辛苦苦追查多年的仇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
撫摸臉頰的手化作複仇的拳頭,緊握到泛白。
回到宮中才剛過辰時,皇帝的飲水都是取自玉泉山上的甘泉,所以,太監們要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去玉泉山取水,這是個苦差事,卻是他們這種下等奴才平日裡的美差。
只因為可以接觸到外界,一些個骯髒的交易才能借機進行。
出宮的太監們很自覺,從來不問對方去做了什麼?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不被人知。
得到訊息的裴謙元回到他坦,坐在只有一人的房中,師傅信箋上的每一個字跡彷彿還在眼前晃悠。
這個訊息對他來說太重要了,這一次他不能在假手於人,無論是浣楓還是李棠卿,全部都不可信。
女人心裡的情愫就是不穩定的病因,隨時會發作。
“小元子,你怎麼還在這愣著?”管事太監王順焦急的說道。
裴謙元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管事太監,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個巴掌重重的拍在他的頭上。
“我們都忙的屁都沒時間放,你倒好,在這裡躲清閑了!”王順斥責道,“惠妃娘娘的壽誕到了,皇上已經下旨要大辦,甭說他坦了,整個宮裡都為惠妃娘娘的壽誕忙碌著,你這個憋崽子,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這兒偷懶,快點的,把禦膳房的用水送過去!”
王順是整個他坦的管事,脾氣不好,這裡所有的太監都受過他的“照拂”,輕則打罵,重則杖斃,人命在他的手裡,和地上的螻蟻沒什麼兩樣。
裴謙元抬起眼眸掃了一眼王順,默默的起身往水房走去。
臨走了還捱了王順一腳。
“走路慢蹭蹭的,你以為你是後宮裡的貴人哪!還不快著點!哎呦,我這一天天的,早晚會被你們這群憋崽子給害死!”
王順的抱怨聲慢慢消失在耳後,裴謙元低垂著頭,來到水房,禦膳房的用水,水房已經準備妥善,裝在獨輪車上,這是兩個人的差事,王順卻只吩咐他一個人,擺明瞭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