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的態度非常強硬,不讓她和譚斯年一起回國,否則他就要用強制手段了。
起初她對餘燼的強硬有些不舒服,可是心底總是有一些心虛,而蔡珅和聽弦這次還非常堅定的讓她聽餘燼的話。
甚至沒來得及讓她和譚斯年親自說句話,就被他們二人拉到了另一艘船上。最後她只來得及讓突擊隊長給她帶一句話。
在她的船上,蔡珅和聽弦二人原原本本地把餘燼這一個多月以來的震怒和對她的擔憂重視都告訴了她。
她不是一個無心之人,她以前或許對餘燼還心存芥蒂。但是從她把餘燼帶回家裡,她其實就在心裡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舅舅,只不過她沒有叫他而已。
餘燼對她的擔憂,她的震怒,一瞬間,她都理解了。甚至,她心裡更是産生了愧疚之感。
她不後悔自己涉險救譚斯年,但是後悔自己沒有和餘燼知會一聲。
餘燼待她可以說是放在心尖上的好,而她的因為不僅讓他擔驚受怕,更是生生地傷了他的心!
懷揣著各種複雜,她終於在海港見到了餘燼。
身著煙灰色長褂的浴巾背對著海面,站在船頭,海風吹起他的衣擺,他的背影看起來充滿了孤家寡人的蕭瑟和冷寂。
那一瞬間,她就覺得眼眶有些溫熱。
她上了船,這才真切地看到了餘燼的面容。
月餘的擔憂和操勞讓他看起來非常疲憊,眼瞼下的黛色可以看出他必定是擔憂的好些時日沒有睡好覺,嘴唇幹裂,甚至嘴角還有一枚水泡。
在京城絕代風華,溫潤如玉的二爺什麼時候憔悴成這個樣子!
給她致命一擊的是。當他看到她安然無恙的時候,那眼睛裡陡然放鬆的神采。
如果不是把她當成最重要的親人,他怎能有那麼大的情緒鬆懈!
放鬆過後,餘燼看著她,面色鐵青,那緊緊閉著的嘴唇裡憋了許多訓斥的話語。可終究怕說重了讓她徹底和他離心,全部自己忍了下來。
千言萬語,都只剩下了幾個字,“啟程,回青省。”
說罷,他便甩袖回到了船艙。
蘇錦更是看到了他消瘦背影的一個顫抖。
有時候,什麼都不說,比破口大罵更讓人覺得心裡難受。
她想上去和餘燼說幾句話,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而餘燼或許是真的放鬆了繃緊的弦,當晚便發了高熱。
在睡夢中,一直都在流眼淚。一會兒在呼喊著爹孃,一會兒又聲嘶力竭地喊著阿姐。到了最後,更是低聲絮絮地呢喃著她的名字。
那晚,她就決定,要喚餘燼一聲舅舅。
可是,她沒想到,第二天餘燼根本就不願見她。上了飛機也沒看到他的身影。
這時飛機落地,他們這才坐在了同一輛車子裡。
此時,她回想到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終於鼓起勇氣,目光如炬地看向餘燼,剛要開口。
“旁的你都不用多說了。”餘燼目視前方,沒有看她,“我只希望你想清楚,你不是無父無母的人。你更應該想想,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你的父母該怎麼活。更何況,你未來是要當一家之主的,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是期盼著你的人,也一起死了。”
蘇錦表情也沉寂下來。
餘燼心裡雖然有些不忍,可是並沒有出聲寬慰。他必須讓蘇錦成長,讓她不要這樣不顧後果的莽撞。現在她怎麼撒野,有他還能幫扶一把,如果他去了,誰又能幫她一把呢?
其實就連這一次,他都感覺到了自己力量的弱小,甚至是無能為力。
做事,三思而後行啊!
“對不起……”很輕但是很鄭重的道歉忽然從蘇錦口中吐出。
餘燼嘆了一口氣,心裡已經對蘇錦的氣消散了一大半。
然而,蘇錦緊接著說出的兩個字,讓他渾身都是一顫,甚至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因為蘇錦喚道,“…舅舅。”
反應過來的他猛然轉過頭,雙眼定定地看著蘇錦,有些難以置信地小心翼翼求證,“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舅舅。”蘇錦笑了,加重了聲音,再次喊道,“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