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恐怕也只有蘇錦看到了他內心隱藏的迷茫與頹喪。
訓練營的確是一個可以快速成長的地方。可是所有用催化劑催出來的東西,都會隱藏著一些副作用。
在莫安然這裡,就是他心態上的一些失望與低落。
他一直隱藏的很好,就連他外公都沒有看出來。可是蘇錦卻能一針見血,直達病灶。
“…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把我們手頭要做的事情,就當作是工作就好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也許工作會讓人暴躁憤怒,但是生活不會。雖然有時候生活也挺操蛋的,可是大多數時候,它更會讓你安逸舒適。”蘇錦完全是過來人,說話間的神色充滿了成熟老練,就算是說的髒話都讓人感覺恰到好處。
莫安然突然‘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剛剛對蘇錦産生的那一絲忌憚和不舒服也隨之徹底消散。“知道麼,小錦,我覺得你應該抽著一根煙,把臉隱藏在煙霧後面,再說這麼滄桑的話比較合適。”
“我看你是真想通,敢打趣我了。”蘇錦佯裝惱怒的模樣,眼裡卻是帶著笑意的。
二人對視一眼,都心有默契,剛剛或許有那麼一瞬間的小芥蒂,也徹底的翻篇了。
畢竟這是沈玉芝的出殯儀式,前面並沒有過多冗雜的流程。
所以,蘇錦和莫安然並沒有聊多久,就去了外面進行最後的葬禮。
沈家的秘辛雖然不是那麼太是秘密,可是必要良久的臉面,還是需要講究的。
華麗的棺材裡裝著一個叫做‘沈玉芝’的屍體被放在歷任家主安葬的墓xue裡,立上墓碑,點燃香爐,接受賓客們的拜祭和沈家人的供奉。
站在最前頭的餘燼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褂,向來溫和的臉上卻一派肅然,眼底甚至充滿了冰冷,他身為沈家如今輩分最高的一位,需要由他帶領其他人上香拜祭。
旁人或許是覺得餘燼是因為傷悲才如此冷肅,其實只有知道實情的人才知道,他是想到了被他偷梁換柱鞭屍的沈玉芝屍體。
他有些後悔把沈玉芝挫骨揚灰,他應該把沈玉芝鑄成銅人,安放在自己父母的陵墓前,讓她永遠的謝罪。
“…我,沈家長老閣第一百二十一任閣主、沈家嫡系沈玉燼在此……”
多少人才第一次知道,原來一直被稱為京城‘二爺’的餘燼,原名叫做沈玉燼。
最後的殯葬儀式也隨著眾人的一禮結束。
作為主家,沈家還是需要擺一場宴的。
因為蘇錦負責的是安保工作,她是最後才離開的。
事實上,她也去給自己從未謀面的外祖和外祖母去上了香。
上香的時候,她是自己去的,畢竟這種時候,帶上手下絕對是對先人的褻瀆。
從陵墓那邊出來,整個場地也已經沒有了多少人。
蘇錦深呼吸一口氣,正準備前往酒店,就被人叫住了。
“蘇錦……”
她回頭,突然瞳孔一縮。
……
風塵僕僕的譚斯年身著便裝,來到沈家陵園,不過他可不是為了祭拜誰。
他渾身氣壓極低,遇到他的每一個人都下意識地退避三舍,感覺他好像隨時都會爆發一樣。
誰都沒見過譚斯年這樣暴怒又勉強隱忍的樣子。不得不說,他能在年紀輕輕就能有大校的軍銜真不是白送的。
就那一身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氣場,就像是渾身都糾纏著索命的鬼魅,令人畏懼膽寒。
譚斯年直奔在一旁坐立不安的聽弦,沒有任何鋪墊,直接沉聲問道:“時間!地點!”
聽弦整個人都一個激靈,慘白的臉上充滿了細密的汗珠。她忙的對了一下表,馬上回道,“三十九分鐘前,也就是京城時間九點三十九,少主去了第一百二十任家主的陵墓那邊,就再也沒有回來。屬下尋找了整個陵園,都沒有發現少主的蹤跡。只在陵墓那邊看到了少主的手機。”
聽弦把用證物袋封禁的手機交給譚斯年。
譚斯年握著蘇錦的手機,內心的不安和恐懼感卻沒有任何的被安撫,反而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