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那麼久?”玉綃代為發聲質問。
“路上耽擱了。”項蓁喏喏回道。
項筠一貫都不怎麼喜歡這個項蓁,不過是外室所出,這幾年才認回,老一副唯唯諾諾好像誰都可以欺負的樣子,很是看不起。
“行了,我要的東西帶來了麼?”項筠不願在這耗了時間,直奔主題。
項蓁聞言輕蹙了黛眉,顯了躊躇神色,“你能不能先告訴我要用這香幹什麼?”
“我不是說了,府裡總有蟲蟻,我驅趕用的。”項筠在她面前連是偽裝都不屑,口氣略不耐煩道。
項蓁微瑟縮了下,心底則有些生氣,畢竟項筠的說詞真把她當傻瓜糊弄,咬了咬唇,從身上取了一方形白瓷罐捏在手裡,像是猶豫著要不要給出去。
項筠直直盯著她手裡的罐子,眼眸斂了精光,見她牢牢捏著,態度便軟了稍許。“我又不會拿去害人,妹妹且寬心。”
項蓁唇角抿得更緊,依然將罐子攥在手心,弱弱道:“要是調不好份量,真的會出人命的。”其實做出來的當下她就有些後悔應下了,可項筠開出的條件太誘人……然而事關人命,又過不了自己心底那關,一時躊躇。
項筠聽了暗喜,她要的自然是這種,便讓玉綃去拿,項蓁卻縮起手藏在了身後,像是反悔。
“要良心還是孝心,端看妹妹如何選了,你忍心你母親老了孤苦無依?我知你想接母親入府,而我恰能幫你,屆時二叔給了你母親名分,於你親事也是有益。”項筠拿出當日的話徐徐誘之。
項蓁眉心皺起,因著項筠的話而陷入糾結。父親早已忘了母親,又有沈氏壓著,自然不會提收房,更別說還有項老夫人那一關,可要是項筠能說動藺王相幫就不是問題,即便不圖榮華富貴,能與母親在府裡有個照應也是好的。
玉綃得了項筠眼神暗示,上前徑直從項蓁手裡奪了罐子,“小姐肯管你的事兒已經是莫大恩情,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可……”項蓁虛握了握空了的手,望向項筠猶是不放心。
項筠接了玉綃遞給她的白瓷罐子後拿在手裡把玩,展開的笑容裡攜了一絲興奮與得意,至於項蓁如何糾結又關她何事?東西到手不願繼續糾纏,起身正要離開之際,她在門口停了下腳步,回身沖項蓁似笑非笑地警告,“我要做的事你管不了,我只勸你把嘴封嚴實了,要透出一個字兒,你和你母親都落不了好。”見項蓁受威脅不敢言語的神情,滿意的帶著玉綃旋身而出。
雅間裡的項蓁在她的身影消失時定了定神,身子微是一垮,手心一片汗漬,臉上卻浮起幸不辱命的解脫神色,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快了兩步走向窗子,半隱了身子小心往下望。
此時正值未時初,街上行人較少,或是三三兩兩蹲在街角對弈,故此當街上出現一名拖著長長法袍的薩滿巫師時便很是顯眼,那人手執骨杖緩步走著,面罩神祇面具,神秘而高傲。
剛出茶樓的項筠主僕倆自然也瞧見了,忽而聽身旁有個聲音不掩興奮地呼了聲“巫師”,原來是茶樓的夥計跑出來觀看,見主僕倆便忍不住嘮叨上兩句,“聽說這薩滿巫師挺神的,京城裡不少人不拜菩薩改拜他們了,說是能通神,本領可大了!”
項筠聞言半信半疑地瞟過去一眼,就見巫師快要離開巷子之際,有一婦人小跑著從巫師過來的方向追了上來,口中聲聲呼著“留步”,眼角似有淚光閃爍,卻是滿溢喜悅。
街上的人皆因為這一動靜紛紛停佇觀看,猜測紛紛,俱是好奇。
“巫師大人,妞妞醒了,她醒了!”婦人近乎喜極而泣,一遍遍重複著,跪在巫師面前不住感激磕頭。
路人裡有認出婦人的指了道:“那不是黃家大嫂麼,她孩子前幾天跌進湖裡,救回來就一直昏迷,都說魂兒讓水鬼拉走了。”
“是啊,我那天經過還聽大夫說讓準備後事,黃家兩口子抱著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另一人附和,看巫師虛扶起婦人,咋舌道:“這是讓巫師救活了?”
“這有什麼稀奇的,自打他們進城後,治病救命、驅邪問神,大夥兒又不是沒瞧見過,厲害著呢!”
“也是,反正大夫治不好的他們都有法子,那聖水也是靈驗的很。”
“不知道討一杯喝了能不能長命百歲?”
“哈哈,不如你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