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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差點忘了,王爺的好是要人命的,可憐我那妹妹痴心交付,落了這麼個下場。顧六行不得那事,王爺定不知道罷?”項瑤好整以暇地凝著他,果不其然見他神色倏變,嘴角笑意噙了滿滿惡劣,“王爺,弄死自個親生孩子的滋味如何?”
顧玄曄猛地抬頭相視,一雙俊目在月光下極其冷清,彷彿倒映著滿院的銀白月光,冷意如刀。“你設計筠兒!”
項瑤嘴角微彎,那模樣已經說明。
“不,顧六不可能被收買!”顧玄曄當初也是篤信這點,否則也不會留人在身邊那麼多年。
“是人總會有弱點。”項瑤語意模糊地駁道。
顧六的弱點有二,一是不能與女子行房事,二是自幼失散的妹妹,當初顧六因著被診治出不治之症時日無多,卻意外遇著賣身青樓的妹妹,為了給妹妹贖身不惜鋌而走險綁架威脅與她,可惜死在同夥綁匪的手下,反倒落個救主的名聲,後藺王及時尋來,項瑤瞧著他為了妹妹也是可憐,便揭了這茬沒提,誰想今時竟能用上。
“你恨我就沖我來,為何要這麼殘忍對她!”顧玄曄眸光冷厲殘暴,手上青筋根根暴起,仿若下一瞬就會掐上項瑤纖細脖頸似的,卻是剋制攥住。
“明明是王爺下的命令,怎能說是我殘忍,殘忍的是她愛的卻不信她的那人罷。”項瑤一字一句刻意放緩,看著他隨之露出痛苦神色,眼中滿是快意。
顧玄曄似是受了極大的打擊,藉著廊柱支撐抵靠,不知是痛惜那個孩子,還是愛他至深的女子,項瑤欣賞片刻,便再沒了興趣旋身離開,就見宋弘璟站了不遠,腳下快了兩步,像投入光明一般,投入宋弘璟張開的懷抱。
“你什麼時候脫身的?”項瑤微退了身子,手指整理上他的衣襟,狐領柔軟,染著他臉頰邊帶起的稍許暖意。
“喝不過,沒人攔。”宋將軍徹冷的目光自顧玄曄的方向掃過,回落在項瑤身上撤了冷意,“他又糾纏?”
項瑤搖頭,瞥了那方向一眼,顧玄曄整個人已經隱進暗影中,融成一團陰鬱,像是察覺她的目光似的緩緩抬頭,漆黑中,那雙眼眸隱著點點水光戾氣密佈,極是驚心。
“我恐怕惹了麻煩了。”項瑤仰起臉,看向宋將軍,一張燦若桃花的小臉露了尋求庇佑的意味。
宋弘璟伸手攬過人,在當中阻了那道淩厲視線,男人認真的側臉十分的俊美,長長的睫毛輕輕的煽動如兩把小刷子,刷在人的心尖上,冷硬的唇角一直寵溺的上揚,低沉溫柔的聲音自薄唇裡傾瀉而出,低低的柔柔的。
“有我在。”
桑落酒,色比涼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卻是後勁十足。得嚴棣照拂認識不少達官顯貴的趙瑞不曉得已是幾杯酒下肚,直覺下身一緊,忙是離席去了方便。
一片烏雲將天上掛著的殘月遮了大半,行在樹蔭夾道處幾乎有些難以瞧清腳下的路,趙瑞行得匆忙,沒顧了腳下登時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跌進一旁的花壇裡,睜大眼睛仔細瞧了絆自個的東西,卻是個空花盆,不由惱怒地啐了口晦氣,卻是閃著了腰,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遠遠行來,似有人影搖晃。趙瑞方要呼救便聽得其中有人開口提及自個,下意識地嚥了聲兒。
“這沈大人不得了啊,皇上賞識,又與將軍府攀上親事,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嗝……”來人打了個酒嗝,步履搖晃,得虧了身旁還有人扶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