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青妤聞言哽住,堪堪又要落下淚來。
“回王爺,小皇孫的情況不容……只能盡力而為。”李嬤嬤插了話,替項青妤答道,臉上亦有不忍,襁褓裡小皇孫露的臉兒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疹子,抓撓後紅腫成一片,幾乎都要瞧不出樣兒來,那可憐模樣讓人分外揪心,心底對那下毒手之人更是恨得不行。
顧玄胤氣得目眥盡裂,“盡力而為是什麼意思,本王要我兒安康!”
“老奴亦是這麼說的,小皇孫是太後娘娘的命根子,皇上、太後都心焦記掛著,必然得平平安安的。”李嬤嬤穩著聲音忙寬慰,至於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她已經在來的路上聽旁人說了,再看項青妤那單純柔弱模樣,心疼之餘卻也覺得自己得幫襯點兒,這會兒不該是心慈的時候。
隨即視線落在不遠處站著的項瑤身上,越發冷了神色,“當然,害小皇孫的,亦不能放過。”
似乎已經認定項瑤便是毒害小皇孫之人。
得李嬤嬤提醒,顧玄胤噙著悲痛之色睨向項瑤,“青妤這般信你,你若真有點良心,快些把解藥交出來,本王還能從輕發落。”
“事情真相未明,王爺此話是否太過武斷?”面對顧玄胤的咄咄逼人,宋弘璟半步不退,始終站在項瑤身前。
“王爺,宗保是瑤兒的外甥,平日裡慣是疼的,怎麼可能忍心下這等毒手,定是有人栽贓嫁——”
項青妤最後一字未落就被顧玄胤喝斷,“夠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她定是無辜,你怎就不想想宗保此時所受的苦,那麼小的孩子連疼都說不了,若不逼她交出解藥,宗保他、他……”說到最後已是說不下去,對項青妤亦是牽連怪罪。
“王爺……”項青妤悽悽喚了聲,默默垂淚。
項瑤半藏在宋弘璟身後,看著這一幕,眸光一閃,匿了情緒,卻是未再發言。
這模樣落了李嬤嬤眼中,更覺其有古怪,怕就是利用王妃的善心……太後、皇上對小皇孫的看重有目共睹,小皇孫若是遭了不測如何是好!
“東西既是宋夫人所贈,夫人合該給個解釋吧?”
“誠如王爺之前所言,無冤無仇我為何要這麼做?”項瑤把問題拋了過去,像是故意迴避意思似的。
李嬤嬤看得眸中冒火,無非是仗著定遠將軍,認為大家不敢拿她如何。
“有怨沒怨的只有宋夫人知情,親姊妹間也有生了嫌隙的,許是哪句話、哪個事兒,甚至哪個人的,保不準就落了心結、心底生怨。畢竟先前還跟宋夫人親如姊妹的項側妃,現下不也與宋夫人少了往來?”李嬤嬤刻意說道,目光直直盯著項瑤,不放過她一點神色變化。她於心中認定,項瑤是見不得項青妤好,嫉妒所為。
項瑤的側臉低垂,瞧不清楚神色,只聲音略低了些道:“嬤嬤如何知道是我負人,還是人負我?”
“牙尖嘴利。”李嬤嬤暗啐,越發認定項瑤便是行兇之人,因著暫沒證據耍耍無賴,極是見不得她如此,磨了磨牙,陰險一笑,沖樊王提議道:“王爺聽老奴一句,謀害小皇孫一事非同小可,不可有婦人之仁,這案子還是交給大理寺審問為好,定能很快交出結果。”
大理寺是掌刑獄的地方,現任的大理寺卿鐵面無私,審訊講求快狠準,無論是多硬氣的漢子都磨不過那位,三日必招,那裡可是能脫層皮的地兒,更別說項瑤此時還有身孕。
顧玄胤聞言,目光落在項瑤身上,見她抓著宋弘璟衣角似是畏縮,不禁沉了沉眸子,“本王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來人啊,將人送去大理寺。”
紅紗帳纏綿的梳妝臺前,一方葵形銅鏡襯映出女子的倒影,項筠擺弄著桌上多起來的胭脂珠釵等物,嘴角漾著一絲甜蜜,自打王爺病癒後待自己越發體貼恩寵,時常有賞賜,手頭自然也就寬裕起來,而底下人慣會看風向,自然也不敢再輕慢。
“幫我塗指甲。”她將手擺在梳妝臺上,吩咐新來的丫鬟道。
玉覃拿了小缽裡調變好的鳳仙花汁,仔細塗著指甲,玉覃手巧,還在指甲面兒上勾了小花,別具新意。項筠瞧著歡喜,挑著指尖拈起了一副耳墜打賞,玉覃小心接過,臉上露了高興神色,頭回當差就得了賞兒,說明主子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