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錦哥哥,我就這麼一些朋友和敵人,你覺得可以請哪些人就請哪些人。我又沒有手下可以辦事,還不是你一句話?”可是想到是一回事,說出來的話為什麼就與想的不一樣?
段之錦聽著憶寒的話語,臉色不僅沒有緩和,還板得更甚。憶寒連忙補上去:“其實,那方子墨,我也不想請的。可是請了奶孃和二寶過來,不請方子墨的話,奶孃是不是要傷心?畢竟,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
“罷罷罷,奶孃和二寶也不要請,省得麻煩!”
憶寒剛想反駁,聽見馬車外車夫喊馬兒停下來的聲音,就只得止住話頭。此時,她更想的是見見儀君。如今先讓他得瑟去吧!
段之錦先跳下了馬車。憶寒也跟著跳了下去。
這是一個四方庭院。院子裡有人聲傳來。
“木頭,把柴劈好,我與你做午膳吃。”那是一清脆的少女聲音。聽聲音約莫十三四歲年紀,正是風華好時候。
“靈兒,木頭餓了,幹不動。”男子聲音傳來,憶寒聽得出神:確實是儀君。
憶寒正想敲門,段之錦忙拉住她往旁邊躲去。馬車也悄無聲息走開了。整個小弄裡安靜得很。遠處似乎有狗在叫,緊接著第二條狗也跟著叫了起來。這個地方好生熟悉,憶寒彷彿回到了方家村,那個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唯一缺的就是高門大院的上官府。
“為什麼不讓我去敲門?我想見儀君。”憶寒的話語在瞧見段之錦的動作之後停住了。只見他伸出一根手指豎在自己嘴旁。
為什麼不讓我說話?為什麼不讓我見儀君?木頭就是儀君,裡面的小姑娘在喊木頭,我怎麼忍得住不進去呢?憶寒雖然面上不表現出來,心裡早已是不痛快。這裡瞧著也只是一普通的農家小院,裡面的人也無甚緊要,你一堂堂大理皇子,未來的皇帝,難道還怕她不成?想到這裡,她甩了段之錦的手仍舊回到小院門口。
這門也是挺古怪。別人家的都是木門,鐵門,這門怎麼一個四不像?既不是木頭做的,也不是鐵做的,顏色是黑不溜秋,難看至極。帶著疑惑,憶寒伸出手去,又欲拍門——
忽然,整個人被一股大力帶開,只聞得那熟悉的味道,頭一陣暈眩之後再睜眼時,已經發現自己離那扇門遠遠的了。
“你發神經麼你?”憶寒驚得用力跺了一腳,“怎麼不讓我去敲門?”
段之錦縮起自己的大腳,望著黑底金絲靴上那個灰灰的印子,不無可惜地拍拍灰塵,還吹了一口氣。他湊近憶寒的耳朵道:“寒兒,你不要命了嘛?我可捨不得你丟命。”
憶寒疑惑地望著他。
段之錦抱起她往遠處飄去。一直飄了很遠很遠才放她下來。
“寒兒,還記得森林裡那白發老叟麼?”段之錦的臉色又嚴肅起來。
“怎麼不記得?他為了置你於死地,寧願犧牲自己幻化成火球來追你,還害我與你一起被燒,我小命都差點丟在他手裡。”說到這白發老怪,憶寒一陣後怕。
“那你還過去敲門?你確定不是自投羅網?”段之錦嘿嘿笑著說,“那白發老怪是這小姑娘的老祖宗,小姑娘沒爹沒娘,可是老怪養大的。老怪把她養在大理城裡,自己住在深山老林,沒想到遇到藍庭伸手幫忙,竟丟了卿卿性命。”一聲長長的嘆息,宣示著對他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