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已經被放下,一道平和的聲音傳來:“小前,我回皇宮,你負責把寒兒送去。”
黃色身影飄出了轎子,慢悠悠地晃進宮去。四大護法皆不言語。
“走吧!再晚些,要來不及了。”左護法催促道。
小前的眼裡蓄滿了淚:“小左,咱們主子不易,這送出去後,主子還會幸福嗎?”
左護法拍拍他的肩膀:“我知曉,你與主子上官小姐相處時間最多,也最清楚。主子這也是沒辦法麼?走!”
望著遠去的蕭索的黃色背影漸漸模糊,前護法屏退了轎夫,咬牙親自抬起金絲轎。
連自己的愛人都保不住,主子,你當這個皇帝又有什麼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啊,也是最窩囊的男人吧!
四大護法合力抬起金絲轎往城內一處宅院飛去,太陽此時已經露出了半邊臉,照得整個大理城金光四溢。就在大理皇宮高處的一角,一身穿黃袍的男子正站在那高高的屋脊上,目視著金絲轎遠去的方向。晨風吹動衣袍,吹起他的烏發,他似一動未動。
皇宮內,侍衛正手忙腳亂尋找著他們的皇帝。因為——早朝即將開始,而早朝的主兒,他們的皇上卻不知去向。
“在那兒!”一侍衛眼尖,一抬首望見皇宮最高處屋脊上的黃色身影,連忙大喊。
於是,眾多侍衛都拼了命往那個方向跑去。一身紅衣的段逍遙也飛了過去。
就在金絲轎即將消失的時候,黃袍自屋脊上緩緩飄落,眾侍衛眼看他就要落到地上摔得粉碎,都睜大了眼無能為力。一眨眼,紅衣飄飄,在半空中攔截了下墜的黃袍,瞬間晃花了大家的眼。
段逍遙接住了段之錦,看著已經雙目緊閉,了無生機的男子,嘴角的血跡在晨光的映照下閃現出詭異的紅色,心裡大驚:“藍瑤,叫藍瑤!”
藍瑤隻身前來,天蟾這回發了狠,不肯再來,還要求藍瑤帶它回家去,回大理城的家去。
藍瑤來到段之錦面前,右手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氣,朝著段逍遙搖頭:“一心求死,無能為力。”她扔下八個字後帶著木頭和天蟾出宮去了。上官憶寒如今不在宮內,她的木頭還有什麼理由留在段之錦身邊?況且,段之錦如今這樣子,與上官憶寒脫不了關系,走,才是上上策。當然,孔雀也被天蟾帶走了。
“孩兒,我苦命的孩兒啊!”皇太後拖著沉重的身子來到段之錦面前,瞧見他緊閉的雙眼,一白無任何氣息的臉,她的心在滴血。
“孩兒,是母後不好,一心要求你父皇只對母後一個人好,要求對情忠誠,母後是幸福了,可我苦命的孩兒,你不該,不該學你母後父皇,只肯愛一個女子啊!如今你這樣子,叫你母後,可,可怎麼活?孩兒,世間情字最苦,不得愛人的情最苦,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讓你遇上了?”皇太後挺著個大肚子,撲在段之錦身上,拼命搖晃著,那滾圓的肚子在旁人眼裡已經如球一般的大,大家都害怕,一不小心,那肚子會崩裂開來,後果不堪設想。可是,段恆也是痴傻了,坐在地上,完全失去了往日皇帝的威嚴,活脫脫一名終將老矣的老父親。
“錦兒,錦兒,你最終還是不肯放過去父皇麼?父皇老了,想歇息了,你終究還是將這個攤子留給了你父皇麼?”段恆一下子彷彿蒼老了十歲,眼眸裡流出了混濁的淚,悔恨終於侵襲了他。
段逍遙上前扶起皇太後:“太後,小錦一定沒死,我一定想辦法救他,您身體要緊,皇妹妹要緊。”
“我的孩兒,錦兒,我的孩兒!你不能丟下娘親一個人走,最多,娘親跟你一起走!”皇太後用力掙脫段逍遙的手,往前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