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近她,幽深如寒潭般的黑眸中像是有瘋狂的火焰在閃爍,熟悉的灼熱呼吸撲打在她的臉龐上,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彷彿敲擊在她心間,“——不知道是誰在床上纏著我不放,腿勾著我的腰,胳膊抱著我的脖子,鎖著不讓我走?”
“是誰忍不住哭著求饒,一會兒要快一點一會兒又要慢一點的,磨得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來給你?”
“又是誰甜言蜜語的說,什麼都不要,只要我?”
“那可比親一下抱一下要深入得多了,”他把“深入”二字咬字格外重、格外意味深長,“你身上沾染上的我的味道,濃得恐怕煤球兒隔著樓層都能嗅得到……現在開始嫌棄我了?不覺得晚了嗎?”
他這一通劈頭蓋臉的指責把蘇爽氣得渾身發顫,滿腦子都是“他不信任我他懷疑我他果然像爸爸所說的那樣經不起一丁點的考驗”,一時間委屈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失望之下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你千裡迢迢的找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嗎?”她拼命深呼吸,壓下上湧的酸澀淚意,“說完了嗎?”
雖然竭力忍住了眼淚,可她眸中泛起的那層水汽逃不過陸仁的眼睛,他一陣慌亂,“我……”
“你走吧!”蘇爽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本來想說你說完了輪到我了,不過本大小姐不屑於解釋!”
她一抬下巴,“陸小仁你愛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感謝你為我擔憂,不過你也看見了,我現在承歡父母膝下,正好彌補從小到大的遺憾,一切安好,能吃能睡,還能漂漂亮亮花枝招展的縱橫社交場,誰能把本大小姐怎麼樣?!你可以安心的回去了!”
話說的堅決,語聲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陸仁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他的氣焰頓失,開始後悔起妒火當頭時說的那些話,可她笑顏嬌媚地奔向另一個男人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他強壓下胸中翻滾的酸意,伸手去拉她,“我是來接你的,跟我一起回去——”
“誰要跟你一起!”蘇爽一把揮開他,又道,“還有我的煤球兒,你要是嫌麻煩的話,可以先交給盧青青照管,或者我可以安排人把它託運來法國。”
“你這是什麼意思?”陸仁徹底慌了,“你要留在這裡?不行,我們是夫妻,沒有夫妻分隔兩地的道理!”
蘇爽試圖後退,“夫妻也有分居的,也有離婚的——啊你幹什麼!!放開我!!!”
她這輩子第二次被人攔腰扛在肩頭上,還是被同一個人,血液倒流直沖腦門,怒氣也是沖天而起,“陸仁你瘋了啊!!你發瘋也要看看場合!!”
陸仁一言不發地大步向前走。
蘇爽在他腿上狠撓了一把,“你不是懷疑我見異思遷了嗎?懷疑我嫌棄你了嗎?那你還纏著我做什麼?”
這回陸仁回答了——
“做你。做到你沒力氣見異思遷,x到你捨不得嫌棄為止。”
蘇爽整個人都驚呆了,一時連掙紮都忘了。這樣的露骨粗鄙之語,他只偶爾在床上會說,下了床就又是一隻裝模作樣的衣冠禽獸,悶騷得不得了。哪知他現在居然……
呆滯了好幾秒,她才又壓低著聲音尖叫,“臭流氓!!大色狼!!我一定要讓我爸把你丟進公海裡喂魚!!!”
這一片人不多,先前兩人隱在樹後,沒有引來任何人的注意。可這下一個扛一個罵的動靜,就再也瞞不了人了。沿途都有人投來或驚愕或好奇的目光,陸仁視而不見,繼續向前。
“你爸給我寄了一份離婚協議書,上面你的簽名齊全。”
這句話像是給蘇爽的掙紮按下了暫停鍵,她默了半晌,才問,“……真的?”
“我知道那不是你簽的,”陸仁繼續道,“夫妻是有離婚的,可那不該是我們,我也不喜歡聽你提這個詞。”
蘇爽一句“誰管你喜不喜歡”剛到嘴邊,就聽陸仁說,“……所以要加做一場。”
蘇爽:“…………”
“你剛才打我,傷了我的心,也要加做一……不,這個傷心的程度,起碼要三場。”
蘇爽:“………………”
“你對別的男人笑,我不開心,也要加……”
“——大賤仁你還是自己跳進公海裡喂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