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陰成功重生,他應該高興都來不及吧,又怎麼還會記得她呢。就連奕辛他們也都是,如果不是因為她是燭陰的轉生,估計也不會對她這麼的客氣,就像士祺,不也是在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後才對她表現出了忠心麼。也許對於所有的人來說,她萬俟竹音根本就不算什麼,只不過是將來要承載燭陰妖丹的一個容器罷了。
嘴裡一陣苦澀蔓延,心底有些難過,萬俟竹音沒有注意到,在她的旁邊,那一包黃土突然散發出一縷黑煙,圍繞著她冉冉升起,無聲無息地鑽進了她的鼻子裡,一轉眼間就都消散不見了。
如果,如果燭陰的重生失敗了……
萬俟竹音原本清亮的眸子忽的變得幽黑,腦子裡一個聲音不斷迴旋著:只要言靈咒不破,燭陰就永遠也不能和噬月見面;只要她的骸骨一天找不到,她也永遠不能真正地蘇醒過來……
不對!
萬俟竹音打了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她用力地搖了搖頭,對於自己方才心中所想的有些驚駭。
她怎麼可以這麼想?
她怎麼能有這麼陰暗的想法?
自己不夠強大,害怕自己會被吞噬就要去抹殺掉別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第一世,是噬月用生命去珍惜去愛的人,她這種嫉妒怨恨根本就毫無意義啊!
與其去破壞去抹殺,她不是更應該讓自己足夠的強大,爭取做到在燭陰重生的那一天,和她共存在一個軀體裡嗎?
☆、一百三十四 登門二更)
萬俟竹音閉上雙眼,深呼吸調整好心態,倒臥在床上,剛要拉上棉被就看見了那一包被開啟的黃土,她皺了皺眉伸手拿起想要扔到窗外去,遲疑了一下還是包好隨手放到枕頭邊上,拉起棉被倒頭就睡。
只是,心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縈繞著揮之不去,讓她一夜都睡不安穩。
翌日清晨,萬俟竹音難得的沒早起修煉,而是睡起了懶覺。
只不過,她的懶覺沒維持多久,辰時未到,萬俟府的門口便沸騰了起來,各府的下人紛紛回府告訴自己的主子,說是萬俟府又有大熱鬧可看,一時不知多少達官貴人,吃著早飯的撂下手裡的筷子,還沒起的趕緊爬起來批件衣服,急急忙忙趕到萬俟府看熱鬧,就是那閨閣小姐也來了興致,不是遣了丫鬟婆子到萬俟府門口看第一手熱鬧,就是親自到茶閣的臨街雅座來觀望,一時間,萬俟府門口的那條大街從南到北擠滿了人,人頭攢動,可謂熱鬧。
究竟為何這些平日裡愛擺譜的達官貴人在不用早朝的日子也起早來湊這個熱鬧,只因今兒早早便聽到自家下人稟報說紀王紀宇謙帶著一隊兵馬往萬俟府去了,兵馬後面還跟著兩輛馬車,上面裝著幾口箱子,看起來沉甸甸的樣子,也不知道裡頭裝的是什麼。
這紀王跟萬俟竹音之前有婚約的事是滿朝皆知的,不過後來葵帝突如其來的一道賜婚聖旨,這紀王就成了萬俟竹音的妹夫,這也給了一些看上萬俟竹音靈力和身份的世家子弟機會,可還不等他們準備好去國師府提親,宣北親王就在萬俟竹音回京都的那天,在城門口就宣讀了他和萬俟竹音的賜婚聖旨。這一下就粉碎了那些人的希望,可同時也讓他們看了好大的一場熱鬧。
百姓們不清楚,只以為紀王是個戰無不勝的大英雄,那些與紀王同朝數年的朝臣們卻是再明白不過的,紀王其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萬俟竹音和宣北親王當眾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難堪,讓他丟了面子,這個場子紀王是一定會找機會找回來的。
這不,才不過幾天,紀王就帶著人馬東西過來萬俟府找麻煩來了。
想這萬俟府就萬俟竹音一個主子,紀王一個男子,這麼大張旗鼓地登門造訪,於禮不合,這不是在當眾打宣北親王的臉麼!
紀宇謙騎著一匹高頭駿馬從兵馬後方氣勢威嚴地打馬上前,在萬俟府門口停下,在一眾同僚的注視下從容不迫地翻身下馬,一名副官小跑著過去敲了敲門,紀宇謙負手在背,腰桿挺得筆直,目不斜視,彷彿壓根就沒看到周圍的人群,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一則當著紀宇謙的面不敢大聲喧嘩,二則也是顧念自己的身份,不好像些市井小民般嚼舌根,一個個只睜大眼睛豎起耳朵等著看萬俟府的人怎麼應對。
“吱呀!”萬俟府大門悠悠開啟,一個二十歲出頭,容貌不凡的男子堵在門口,一雙厲目略過副官直直看向紀宇謙,氣勢竟是一點不弱。
紀宇謙看著來人,眉梢微挑,眼神變得淩厲的同時渾身釋放出威壓之氣,逼向幾步開外站在門口的人。
開門的正是浮泉,只見他迎著紀宇謙散發出來的威壓,半點不受影響,一言不發地緊緊盯著紀宇謙,只苦了站在兩人之間的副官,被兩股暗暗較量的威壓壓製得氣血翻騰,不一會兒功夫就冷汗直流,面色蒼白。
周圍遠遠看著的眾人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覺對峙的兩人間有一種一觸即發的微妙氣氛,紛紛屏住呼吸,眼都不眨一下,靜帶著接下來的好戲。
副官提起內力強壓下胸腔內翻騰不休的氣血,艱難地開口道:“這位小哥,紀王殿下有事特來拜見貞賢郡主,還請代為通傳一聲。”
浮泉收回視線,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副官,依舊是不發一言,後退一步“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眾人:“……”
這萬俟竹音還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之前對著莫明賢就是毫無懼色,眼下面對紀王,就連她府上的下人都是這般一點面子都不給,該說她無知者無畏,還是該說她張揚狂妄,竟敢當眾甩紀王的門?
大門剛關上,副官“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眾人又是一驚。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這門一關這副官就吐血了?該不會是被氣的吧?
再將視線轉移到紀宇謙鐵青的臉色上,眾人皆覺得不至於啊,這紀王都還沒怎麼樣呢,也就臉色難看陰沉了點,瞪著大門的眼神兇狠了點,這副官好端端的吐什麼血?
難道是被那帥得有點過火的門童給暗中傷的?
原本都安靜地閉嘴不言的一眾人此時再也淡定不下來,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交流著自己的猜測。
就在眾人紛紛腦補胡亂猜測的時候,街道最東面突然發出“噹”的一聲銅鑼被敲響的聲音,接著是“叮叮當當”敲鑼打鼓聲音響亮震耳,從街頭傳到街尾,令這敲鑼打鼓聲所經過地方兩側的達官貴人和一眾下人們紛紛抬手遮住雙耳以格擋這震耳欲聾的刺耳響聲。
忽然,刺耳的敲鑼打鼓聲停止了,緊隨著響起的是數名男子齊刷刷又響亮的吼叫聲,“王家五公子王晉晟特來向貞賢郡主送上禮品,以酬謝貞賢郡主當日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