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這天傍晚,莫失從外面進來,帶回了一個訊息,“趙側妃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沈丹遐手一抖,棋盤上的棋子就亂了,“確定是趙側妃,不是徐側妃?”
“確定是趙側妃,不是我們家的徐側妃。”莫失肯定地道。
沈丹遐挑了挑眉,這表哥表妹也不知道會生出個什麼怪胎來,她拭目以待。
宮裡的趙後,將手邊的一個青釉紅牡丹花紋的茶盞掃到了地上,為了讓長兄放棄對高榳的支援,她讓母親告訴了他真相,可是長兄還是把庶女送進了燕王府,而且不聽她避寵、避孕的話,這麼快就懷上了孩子;長兄這是要與她分道揚鑣了嗎?長兄執意要扶持那個孽子,而不是他的親外甥嗎?
大豐朝的江山不能就這樣拱手送給那個孽子,那個龍椅只有她的親生兒子才能坐上去。趙後傳了密信給那宮裝婦人,讓她安排人手,傾全力刺殺高榳。
二十二日一早,徐家四位奶奶,帶著下人,坐著馬車前往相國寺禮佛。到了山腳,下車步行上山,到了正殿門口,被人攔住了,卻原來是燕王親至,至於是為燕王妃祈福還是為趙側妃祈福,就不得而知。
高榳在殿中逗留的時間不長,一刻鐘後,從殿裡出來,沒看到被侍衛們攔住的沈丹遐等人,侍衛們隨燕王而去,沈丹遐等人得以進入正殿,跪在了金身佛祖面前,祈求佛祖保佑,上了香添了香油,一行從殿裡退出來,被知客僧領去禪室坐下飲茶。一會用過午齋,聽完講經,就可以回城了。
小沙彌送上茶水,就退了出去,婢女上前給四位奶奶斟了茶;秦氏低頭絞著手中的帕子,不知道在想什麼;沈丹遐雖端起了茶杯,但沒喝,靜靜地看著杯中浮浮沉沉的茶葉渣;孫楨娘端起茶杯,吹了吹,小口地抿著;彭昕略坐了一會,就坐不住,要出去走動。
雖說是年長幾歲是嫂嫂,可畢竟是一輩人,秦氏三人也不好多管,只是吩咐僕婦好生跟著她;彭昕一去,半個時辰不見人回來。孫楨娘正要打發人去尋她,守在門口的莫離,推開門進來道:“三位奶奶,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險。”
秦氏詫異地問道:“佛門之地,何來危險?”
“大奶奶,難道沒發現今日沒多少香客嗎?”莫離反問道。
今天雖不是初一十五正經上香禮佛的日子,但相國寺香火旺盛,每日來寺裡進香的人絡繹不絕,上山的路也有許多小攤小販,現回想起來,今天上山的路上的確安靜的有些異常。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沈丹遐蹙眉問道。
莫離沉聲道:“外面的情形,奴婢不是太清楚,只是暗三告訴我,他聽到外面有刀劍相交的聲音,他已去檢視。”
“大嫂,四弟妹,外面情況不明,我們還是暫時別出去,在屋裡等一會吧。”沈丹遐坐回圓墩上,她從不願做以身犯險的事。
妯娌三人不安地坐在禪室裡,莫離莫棄站在門口,嚴陣以待,莫失莫忘站在沈丹遐身旁護著她。秦氏看莫離莫棄那架式,目光閃了閃,一臉憂色地道:“不知道五弟妹怎麼樣了?會不會有危險?”
孫楨娘斜睨她道:“大嫂這麼關心五弟妹,不如出去尋她啊,我和三嫂膽小,就不出去了。”
秦氏扯扯嘴角,“五弟妹那麼大人了,看到有危險應該會避開的。”
說話間,一道黑影竄了過來,瞬間就到了臺階下。秦氏失聲尖叫,“救命!”
“大嫂莫怕,那是來報信的護衛。”沈丹遐雖不認識暗三,但莫離莫棄並沒露出防備的神情,那就說明,來者是友非敵。
暗三拱手道:“主母,燕王的侍衛們正和刺客廝殺,一時半會還沖不進來,不過,刺客人數眾多,燕王的侍衛們怕是抵擋不了多久,此處不是很安全,還主母從後門小路速速離開。”
“我們都是女眷,小路崎嶇,我們只怕逃不了多遠,就會被……”沈丹遐話還沒說話,就看到半天空綻開了巨大的紅色的六角花,這朵花繼續燭花爆炸,連爆六次,還久久不散,宛若一朵紅色的雲朵。
信煙,是信煙。
只是這信煙是燕王的人放的,還是那些刺客放的?
若是燕王放的,那援軍將至,危險就可以解除,若是那些刺客放的,覆巢之下,無有完卵,她們只怕要命喪於此了。
沈丹遐咬了咬牙,賭一把,道:“暗三,叫上你其他兄弟,出去助燕王一臂之力,莫失莫忘留下,莫離莫棄,你們也去。”
主母的命令等同於主子的命令,暗三應了聲是,打個了手勢,從暗處閃出三個身影,莫離莫棄和他們一起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