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外祖母的兩個寶貝喲。”陶氏上前將兩人摟住。
袁清音和嚴素馨也帶著孩子們下車走了過來,沈丹迅姐妹仨也跟著下車了,相互見禮問好,沈丹迅的親事已定,心神皆安,面色從容。沈丹念和沈丹邐守了三年孝,標梅已過,神情皆帶著一絲幽怨。
表兄弟雖是初次見面,但或許是血緣的牽絆,又或許是母親們常唸叨吧,四個小家夥自來熟地抱在了一起,略大一點的三月三,有些矜持地看著沈丹遐。
“三月三,還記得姑姑嗎?”沈丹遐笑問道。
“記得。”三月三點頭,“姑姑,我好想你。”
“姑姑也想你。”沈丹遐摟著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三月三臉紅了。
城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簡單的講了幾句,就各自上車回家,萬福山莊的人依時將席面送了進來。分男女桌而坐,邊喝酒吃菜邊話別情。一番熱鬧後,徐朗帶著妻兒離開。
次日接到訊息沈丹迼和鄧建業帶著兒女過來探望嫡母、嫡兄、嫡嫂和小侄兒,她女兒四歲,兒子半歲。庶女願意與孃家親近,陶氏當然也不會拒絕,給了小姑娘一套粉珠做的頭面,給小子一塊赤金長命鎖。
沈丹迼對嫡母表示了感謝,抽空又跟交好的沈丹迅說了一會子話,“你的親事,母親有什麼打算?”
“母親說明兒請人去給喬家遞話。”沈丹迅臉紅紅地道。
“這就好,對了,五妹妹六妹妹的親事,還沒定下來嗎?”沈丹迼問道。
沈丹迅哼笑一聲,“還沒有,五妹妹六妹妹不肯在魯泰定,要回錦都。”
“老爺已經不在了,大哥二哥要謀官,也不知道是幾品,在錦都只怕定不了太好的親事。”沈丹迼憂心地蹙眉道。
“她們主意大著呢,你呀,用不著為她們操心。”沈丹迅冷淡地道。這三年來,她和沈丹念、沈丹邐相處的不好,在外維持著所謂姐妹情面,在家裡,基本上都當對方不存在。
“也對,她們的事,我可管不著,自有母親拿出主意。”沈丹迼笑道。
姐妹倆不再談沈丹念和沈丹邐,說起了別的事。
沈柏密兄弟回錦都,自然是為了再次入仕為官,守孝三年再回來,原來的位置肯定已被人頂替了,要謀一個空缺,並不容易,但兄弟倆要謀官是件易事。
且不說燕王高榳,就是徐朗、程玿、程珏、仁義伯府、平江侯、永寧侯府和景國公府也不會坐視不管,半個月的時間,兩兄弟的差事就定了下來。
沈柏密進大理寺,做左寺從六品寺副;沈柏寓進兵部,做兵科正七品給事中。一個從六品,一個正七品,在錦都這個遍地勳貴的地方,真是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但不管怎麼樣,總比那些閑置在錦都,東奔西跑,四處鑽研,可還是謀不到空缺的待職官員要強得多。
喬家收到沈家訊息,立刻就請了官媒過來商談親事;雖然沈穆軻是死了,可沈家的人脈未斷,喬智嘉在翰林院熬了三四年了,任是正七品編修,守孝前,沈柏密的官級在他之下,可守孝回來,沈柏密反而比他高半級,這就是朝中有人好作官。
喬智嘉和沈丹迅年紀都不小了,耽擱不起,成親的日子就定在了臘月二十日。沈丹迅的嫁妝三年前就準備的差不多了,只是地動時,有一點損壞,現在補齊了就可以,回魯泰守孝時,這些嫁妝就放在庫房裡。
沈丹迅的親事,陶氏全部交給嚴素馨去打理,袁清音要管家,有點忙不過來。陶氏交待清楚後,道:“我年紀大了,以後家裡的事,我不管了,我要含飴弄孫,我要享福。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你們誰趕緊生個孫女兒給我,我要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袁清音和嚴素馨看著依然貌美如花、看不出實際年齡的婆婆,撫額,怎麼覺得婆母耍賴的樣子和九妹妹好像啊?果然是女兒肖母。
沈母死了,沈穆軻死了,陶氏覺得遮住她陽光的烏雲散了,她終於可以過她想要的生活了,再也不用耐著性子去應酬沈母和沈穆軻,再也不用擔心沈穆軻出陰招對付她的兒女了。
太平盛世,日子平靜如水,可打蛇不死,後患無窮的惡果在這個時候呈現了;大豐與南緬和談停戰,休養生息後,狼子野心的南緬糾集暹邏和帕竹二國,攻佔了和談時南緬割讓給大豐的洞隙城。
戰報傳來,皇上狠狠地將手上的杯子砸在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南緬人可惡!反複小人。”當時和談,原本是大豐佔據上鋒,可南緬五王子一死,讓大豐國不得不讓步。
事到如今,讓人不免懷疑南緬五王子的死是南緬人故意而為;只是苦於沒有證據,當然就算有證據也沒用了,南緬已然撕破臉皮。皇帝沒有過多糾結這事,上次是永寧侯將南緬人給擊敗的,這次,皇上照舊派永寧侯率兵出征,用生不如用熟。
永寧侯二話不說就接了皇命,上回嚴素馨遠在魯泰,想管也管不了,這次她就在錦都,一知這事,趕緊回家看父母。
“父親,您要當心。”嚴素馨也不知為何心亂如麻,雖然永寧侯不是第一次出征去打仗,可她卻是第一次有心慌的感覺,感覺這一次出征不會太平。嚴素馨很擔心,這是他們父女的一次永別。
“我會當心的,你們別這麼憂心忡忡,等我將三國軍隊趕出大豐邊境,我會向萬歲爺請辭,卸甲歸園,過點安生日子。”永寧侯亦厭倦了在刀劍上添血的日子。
九月中旬,燕王奉皇命,親到城門,送永寧侯等人離京,徐朗穿著禦林軍服飾陪在燕王身旁。一千親衛軍跟著永寧侯離城遠去,錦都城恢複了昔日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