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之後,湖藍走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靠著牆角站著,眼眶都有些紅紅的,想起剛才蒼梧的話語和表情,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情緒,有些苦澀,有些心塞,還有一些幽幽的心疼!
擦幹眼淚,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然後才大步離開。
風清持這幾天倒是一直都很清閑,除了在淡影館出診便是待在行雲止水。
太陽微醺,微風和暢。
風清持坐在花架旁的梨花木鞦韆上,往後面輕輕一靠,仰首,將腦袋搭在身後的靠背之上,刺眼的陽光讓她微微眯起眼眸,將手中的書卷放在臉上擋住陽光。
突然,面前落下一片陰影,風清持卻是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改變。
出現一隻白皙修長骨節勻稱的手,最後落在了風清持臉上的書卷,拿開。
風清持眉微微蹙起,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手一伸捏住書卷的一角,不讓對方拿開。
“呵呵……”來人低低一笑,聲音清冷中還帶著幾分慵懶。
等眼睛逐漸適應,風清持才緩緩睜開,目光清涼淡然地看著面前的青衣絕色男子,“你莫不是太閑了?”薄唇一啟,清冽的聲音飄出唇瓣。
言絡直接將書放在一側,削薄的唇角噬著一抹淡淡的慵懶和旖旎,那雙天地為之斂光的眸子淡淡地看著風清持,聲線旖旎,“倒也不是太閑,只是幾日不見清持,甚是想念。”
隨即話鋒連著表情一轉,“況且,你睡了我難道想就這樣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天下怎會有這般好事?”眼角微微一挑,還帶著幾分玩味與戲謔。
風清持半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天際逸散的流雲,緩緩起身,雙手環胸斜靠著朱紅色的柱子,似笑非笑地看著言絡,“怎麼?我醉酒跑到你床上?你對一切都不知情?還是說你覺得那天晚上傷了我的人我就真的不會追究?”
對於風清持知道這件事言絡一點兒都不意外,清涼絕色的容顏沒有絲毫變化,鳳眼微抬,淡到沒情緒地開口,“是我帶你回言府的,是我讓人打傷了他們,是我留你一個晚上,一切都是我做的。所以呢?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唇邊帶著似嘲似諷的笑,神色玩味卻又清冽地看著面前的人。
風清持心微微一沉,言絡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麼?他在試探,試探什麼?身份還是……
就在風清持心中思索不定千回百轉的時候,言絡逼近了幾步,將對方禁錮在朱紅色木柱與自己之間,“所以,你現在打算如何呢?”
風清持眼中還有一絲微薄的凜冽怒意,清冽淡漠地看著身前容色傾城的男子,“讓開。”
“如果我不讓,你是不是會對我動手?”言絡玩味而又諷刺地反問。
風清持眼眸兀自一沉,薄涼如雪,抬頭對上言絡的目光,冷聲道:“言絡,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幼稚?你在試探誰?你又在試探什麼?你是真的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麼?”
“呵呵……”言絡清清冷冷一笑,帶著自嘲,帶著淩冽,帶著憤怒,還帶著一些難言的複雜,極美的流目沒有一絲偏差地對上風清持的眼眸,緩緩道:“你覺得我是在試探什麼?紫、翎、墨。”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他齒縫裡面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
眼眸帶著幾分逼仄地看著她,鋒銳而又冷厲,明明看上去沒有一絲情緒卻又像壓抑著極其複雜的情緒。
就那樣執拗地看著,不說話,不言語。
風清持頓了一下,就連靠著柱子的身體也是輕輕一顫,許久,她才聽到自己冷靜而又堅決的聲音,“我是風清持。”一字一句,一箴一言,似在對言絡強調,也似在對自己強調。
不過她的心中,此刻卻並不如表面這般平靜,反而是一派波濤洶湧,百味陳雜。
心中卻是無奈苦笑:果然,言絡知道了她的身份。
在湖藍的指引下,時暮很快就找到了風清持的院子,“清持,清……”本來大喊的聲音也在看見眼前這詭異的一幕而徹底將尾音散在唇邊,就那樣愣愣地看著。
言絡不著痕跡地退開兩步,清冷地看了一眼時暮,眼中眸光如料峭生寒的冰雪一般。
風清持亦是斂去臉上表情,恢複了往素的淡漠,“你找我有什麼事?”這話,顯然是在問時暮。
時暮也看出了兩人之間古怪的氛圍,聰明地沒有問明原因,而是對著風清持唇紅齒白的一笑,半是埋怨半是抱怨地開口,“清持,你來了焱鳳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風清持沒有回答,岔開話題問。
“嘿嘿!”時暮齜牙一笑,“那天我四哥看見了你和風雲依,然後找到了你的住址。”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清持會住在這裡。
風清持也沒有再問些什麼,只是看了湖藍一眼,“湖藍,沏茶。”
“哦……是!”一旁看見言絡就挪不動眼睛的湖藍回過神,應了一聲。
時暮卻擺擺手,“不用。”然後看著風清持,“清持,我帶你去焱鳳主街逛逛吧?”眼睛一亮一亮,閃閃的。
“好啊!”
這些倒是換時暮愣住了,他剛才還在擔心清持會不會拒絕呢!
一旁被故意無視很久的言絡輕笑一聲上前,問,“相信兩位不會介意我與你們一起吧?”
“我介意!”時暮看了一眼,道。不僅介意,還很介意,幾乎是往死裡介意。
言絡摩挲著光滑地下顎,又是輕輕一笑,望著時暮,“好像還有七天就是尹家尹明月的及笄禮吧,相信身為未婚夫的你應該是不會缺席的。”
時暮瞪了對方一眼,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