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是以她最不想看見的姿勢,瞬間成熟。
從回憶中出來,君銘無奈而又複雜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言絡,低低地開口,“言絡,你應該知道,她最不想看的,就是你現在這副模樣!”
以前的言絡,活潑可愛,而現在,看似慵懶散漫,實則無心無情!
聽到君銘的話,言絡本就寒涼的眸子就像是淬了層層冰雪一般,沒有一絲溫度地盯著面前的人,“你還敢在我面前提她?!當年如果不是你,我何至於連見她最後一面都來不及,甚至連她的屍首都沒有半點下落!”狹長的鳳眸帶著淩冽的怒氣,字字森寒。
君銘面色頓時一僵,垂下眼簾,沒有說話,眼中的情緒一片晦暗不明,令人看不真切。這麼多年,他們動用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財力,可是依舊查不出當年她的屍體是被誰給帶走了。
沉默許久,君銘失了血色的臉恢複了一點點,認真地看著言絡,“言絡,如果她還在的話,她一定不希望看見你這樣!”
這樣的言絡,一定不是她想看見的結果!
言絡只是冷冷一笑,語氣薄涼地說道:“如果她不想我變成這樣,當初就不應該那樣絕然地離開。”
君銘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言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言絡一直很在意當年她為了紫皇陛下,為了江山而放棄了自己的性命,放棄了他們,只是,他不知道,即使沒有那件事,她依舊活不了多久!
沉默了許久,君銘眸子深沉了幾分,對上言絡的眸子,幽幽嘆道,“其實那個時候,她已經活不久了!”
言絡瞬間抬頭淩厲地看著君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已經活不久了?
頓了一下,才偏頭看著窗外的景色,蒼白的臉色染了悠久之色,極輕極輕地說道:“她中了蔚瀾。”
言絡身體頓了一下,垂在身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她是如何中了這種毒?”聲音低沉,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嗓子眼擠出來的。
蔚瀾,與無殤齊名,是世間最陰狠的毒,且……無藥可解!
中了蔚瀾,只有一個月的生命,但是從來沒有人活過半數時間,因為毒發的時候實在是太痛苦了,所有人都是選擇死亡來結束那種痛苦。
蔚瀾是每日子時毒性發作,一直到辰時結束,而且,發作起來的痛苦一日強於一日,大多數都是在三四天的時候自殺而亡。
微微閉眸,無力地說道:“她自己下的毒。”頓了一下又睜眼眸色沉沉地看著他,“至於原因,我不能告訴你。”
言絡眯著眼一把揪住君銘的衣領,有些憤怒地狠狠說道:“既然不能告訴我原因,那你為什麼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我?”
“因為我不想你一直恨著她。”言絡的話音剛落,君銘就輕輕地開口。
言絡手一頓,緩緩松開,完美絕色的容顏一片薄涼,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房間的一切,也沒有說話。
“也希望你能放下她,好好生活。”這句話,聲音壓地很低。
言絡緩緩抬眸,很輕很淡地看著對方,“你呢?這麼多年,你能放下麼?”君銘對她的心思,他並不是不知道,這麼多年無論自己怎麼樣對他,他都不曾離開,甚至連一句怨言都不曾有過,完全是因為照拂自己是她對他最後的囑託。
君銘一頓,垂下眸子沒有說話。他五歲那年就一直陪在她身邊,這麼多年,一開始就沒打算放下,而現在,也放不下!
“呵呵……”言絡低低地笑了笑,有些嘲諷,“你自己都放不下憑什麼這樣要求我?”
君銘忽然不可置信地抬頭,直愣愣地看著言絡,“你……你喜歡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言絡輕輕一笑,容色極美,似乎還帶了絲絲暖意,輕輕地反問,“為什麼不可以呢?”
“她是你姑姑!”君銘皺著眉強調。他一直都知道言絡對她的感情不一般,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種感情。
他以為言絡只是太過依賴她,對於當年她那樣決絕地離開而一直記恨著,從來沒有想過事實會是這樣,畢竟當年言絡不過十一歲。
“我和她沒有血緣關系!”言絡亦是凜著眉語氣淡淡地強調。
君銘頓時就沒了言語,只是眼神複雜地看著言絡。
許久,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言絡,她已經不在了!”言絡還年輕,他希望他可以好好地生活。
言絡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淡淡地看著窗外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微微勾了勾唇角,沒有說話。
不在了麼?不,是已經回來了!
收回目光,言絡極美的眸子斂去了那種冷寒之色,恢複了往日的清涼淡然,裡面還帶了一分淡淡的慵懶,轉身越過君銘離開了房間。
走出湖面上的木製橋廊,苜堯已經是坐在馬車上在那裡等著,看見言絡,苜堯從馬車上下來,“公子?”
“君銘在裡面,你帶他去找大夫。”言絡淡淡地說出一句話,看都不看一眼苜堯,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