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清酒,玉盤珍羞,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看上去,一派歌舞昇平,河清海晏的場景!
將場中的人都打量了一遍之後,風清持便右手撐著額頭,神色懨懨。她不喜歡參加這種宴會,很是沒意思。
“怎麼?很無聊?”言絡看了她一眼,挑眉問。以前遇到這種宴會,她一般是直接不來的。
風清持點點頭,如實道:“有點。”
言絡低低一笑,清朗而有磁性的聲音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愉悅,緩緩開口,“真是難為你了!”
紫月然的目光自兩人進來之後便沒有從他們身上移開過,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風清持現在已經死了不下千萬遍。
“絮鸞,你已經喝了很多酒了!”尹子辰看著不停灌酒的暮絮鸞,尹子辰伸手握住對方的酒杯,帶著幾分勸慰地開口。
暮絮鸞勾唇笑了笑,容色有些微微泛苦,似是不甘心地問尹子辰,又似喃喃自語,“尹子辰,十三年,我喜歡了言絡整整十三年,我不要矜持地在他身後追了這麼多年,也曾經多次當眾求婚,可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他眼裡卻從來不曾有過我的存在?!”
“一次都不曾!”修長的手緊了緊,聲音帶著說不出的低沉,就連那雙貫來鋒銳的眉眼,都染了哀傷。
尹子辰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人,沒有說話。自己的珍惜,別人的無謂,愛情從來都是這樣。
“在那次水患中,我家破人亡,翎墨姑姑將我帶回了攝政王府,也是那個時候,我第一次見到言絡,那個時候的他和現在完全不一樣,單純可愛,笑起來玉淨花明,眼睛裡面溢滿了星辰。”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好看的眼睛,一眼過去便失了心神。
暮絮鸞的聲音很低,尹子辰眸色複雜地看著她,靜靜地聽著她的敘說,沒有說話。
“以前翎墨姑姑在的時候,言絡的眼中除了她再放不下任何人,他也不知道,其實我一直在暗中注意他。”暮絮鸞依舊低低地開口。
尹子辰微微皺了皺眉,眼中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這句話為什麼聽上去這麼怪異。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暮絮鸞眸眼深沉的幾分,無視尹子辰眼中的狐疑與不解,徑直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只是眸色略略迷離地看著華清池之上的歌舞。
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言絡喜歡翎墨姑姑,不,或許不應該說喜歡,而是愛更為貼切。
自己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暮絮鸞凝眉細想了片刻,最開始的時候只是覺得言絡喜歡親近翎墨姑姑,直到……翎墨姑姑去世的時候,她無意中聽見言絡坐在墳前說的那番話,才知道,原來一直被言絡放在心中的人是翎墨姑姑。
她知道言絡放不下翎墨姑姑,但是對方已經死了,她害怕言絡會孤單,所以便一直纏著對方,她也曾經想過,也許以後即使她和言絡之間即使沒有愛情也會在一起,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知道紫月然喜歡言絡,她都沒有一點兒危機感,因為她知道,言絡照顧紫月然只是看在翎墨姑姑的份上,根本不會喜歡她,甚至於上次那個時候在暮城見到風清持她都不曾放在心上,可是今天,她忽然覺得,她和言絡……是真的再也不可能了!
酒過半巡,燈火依舊,未見半點闌珊之意。
華清池上的世家貴女換了一輪又一輪。
此時,正是一道淺紫色的身影隨著清朗悅耳的琴音翩然起舞,舞姿優美,衣袂紛飛,來回流轉,如百花綻放。
曲終,舞止,那道淺紫色的纖細身影站在舞臺中央,對著紫月痕所在地方行了一禮,目光卻是落在了風清持和言絡所在的位置。
風清持挑了挑眉頭,是那天在竹林對言絡表明心意的小姑娘!在風清持這個重活一世的人面前,許知畫確實是個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在看著你!”風清持淡淡地開口。
言絡眸眼微抬看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眸色清清淡淡地看著風清持,“她大概是覺得我們很是般配!”
風清持滿頭黑線地看著純屬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某人,那位小姑娘的目光明明寫滿了哀怨。
下一刻,許知畫鼓起勇氣看著言絡,“左相,知畫能不能問一下你身邊的女子是誰?”眼眸卻一直盯著言絡。
許知畫的聲音不低,甚至故意提高了幾分。
在場的人都默默地看著站在玉臺之上神色倔強地女子,心中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紫皇陛下與那位女子是什麼淵源,但是剛才讓陸公公提前開始風雲宴就已經表明了紫皇陛下並不想讓眾人詢問左相身邊女子的身份,看了一眼許知畫痴纏的眸光,心中瞬間明瞭,再次嘆了一聲,情愛一詞果然是埋汰人的東西!
不然素日裡看上去頗為聰慧的許家姑娘,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問出這句話?!
紫月痕溫潤如玉的眉眼微不可見地一凜,正要說話的時候言絡的聲音已經傳來,“風雲宴這日隨同本相一起出現在這裡的,除了本相未來的夫人還會有誰!”面容精緻清雅,雋永無雙,聲音低沉而又帶著絲絲磁性,不輕不重地讓所有人都能聽到。
許知畫臉色微微一白,其實早該猜到這個事實的。當初她會放棄,不過是因為知道對方心中藏著一個已死的人,她再如何,也爭不過一個死人,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