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久之前,水惜音藉著那位女子忌日之時居主喝醉了酒,酒後亂性,然後還懷有身孕。
曾經水小姐以這件事情要求居主娶她,居主只是說了一句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現在孩子沒了,亦澈並不喜歡水惜音,又哪兒有可能在要一個孩子,洛寧這話簡直就是在下她和小姐的面子。
洛寧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跪了滿院的人,淡淡抬手,“都起吧!”
“是!”聞言,那些侍女僕從都沒有再看陸嬤嬤不善的臉色,緩緩站了起來。
誰都清楚,青冥居除了居主之外,真正當家做主的是這位年紀輕輕的洛寧。除了對方有那個能力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當初翎墨殿下在青冥居居住的時候,是洛寧親身伺候,兩人關系也是極為親近,情同姐妹。
見狀,陸嬤嬤的臉色愈加難看了。
她不喜歡洛寧,明明她主子都已經死了那麼久,卻還要鳩佔鵲巢,霸著青冥居夫人這個位置不鬆手,累著自己的主子只能這樣無名無分不明不白地跟在居主身邊。
目光不善地看了洛寧一眼,陰冷地笑了笑,“洛寧,你這樣做恐怕不好吧,小姐肚子裡好歹是居主的孩子,現在孩子流掉了,你就這樣放過這些罪魁禍首?就算是護著你的主子也不是這樣護著吧,對方死了這麼多年,屍骨恐怕都已經化成灰了!”
“哦,不對,聽說到現在為止屍骨都沒有找到,這就是生前壞事做了……”話還沒有說完,洛寧直接揚手給了陸嬤嬤一巴掌,“啪”地一聲,清脆而又響亮。
那些侍女僕從都默默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洛寧姑姑的性子很好,輕易不發怒,更別說出手打人了,可是,青冥居的人誰都知道,洛寧姑姑的底線是那位已經逝去的青冥居夫人。
幾次出手,都是為了她。
陸嬤嬤只覺得自己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看著苑中一幹人似嘲諷的目光,心中瞬間升騰起一股怒意,狠狠地盯著洛寧,“洛寧,你別太過分,你以為這次居主還會護著你麼?”
洛寧輕輕一笑,收回手,取出錦帕輕輕擦拭著剛才打了陸嬤嬤的那一隻手。
看著洛寧的動作,陸嬤嬤臉上一陣青白之色,胸膛被氣得起伏更大了。
“陸嬤嬤,我家主子是居主拜過堂,入過譜的妻子,哪怕她現在不在了,按照規矩,你也是應該喚她一聲夫人,若是陸嬤嬤連這點規矩都不知道,那洛寧就只能不尊老地請陸嬤嬤去學一學規矩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洛寧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笑吟吟的,只是眼眸之間卻是寒光閃現,幽深無垠。
隨即話鋒一轉,“再說了,水惜音摔倒,罪魁禍首怎麼就是他們了?是他們將水惜音給推到了還是他們有意絆了她?依我看,指不定就是她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不然怎麼早不跌倒晚不跌倒,偏偏在居主馬上就要回來的時候。”
這句話,裡面的意義很是耐人深思。
一幹丫環侍從口觀鼻鼻觀心地不說話,整個青冥居,也就知道洛寧姑姑敢說這樣的話。
陸嬤嬤目光狠狠地瞪著洛寧,正準備說話的時候,一道低沉清冽而又帶著幾分妖魅的聲音緩緩傳來,“發生了何事?”
聽見聲音,陸嬤嬤小跑到從遠處緩步而來的妖紅色身影邊,哭訴著開口,“居主,您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啊,這些下人對我家小姐一直不盡責,導致她今日摔倒,連……孩子都流掉了!”說到這裡的時候,陸嬤嬤小心地看了一眼亦澈的表情。
絕魅妖嬈的容顏之上一片深沉,看不出喜怒。
陸嬤嬤餘光看了一眼洛寧,眼角閃過一抹得意之色,即便居主不喜歡自家小姐,可是,那到底是居主的親骨肉,怎麼可能會不在乎,這麼多年,自己一直都洛寧給壓著,這一次,她一定要洛寧褪一層皮!
“而且,洛寧竟然還信口雌黃,說我家小姐是故意的,甚至暗指小姐肚子裡不是您的孩子,我家小姐從小就喜歡您,小時候更是和您定有婚約,怎麼可能會做出對不起您的事情?我家小姐為了能夠待在居主身邊,放棄了自己的一切,現在就只剩下居主了!”
看著陸嬤嬤一張老臉,聲淚俱下地哭訴,站在一旁的洛寧唇角微微抽搐了兩下,本來想忍的,忍了半天還是沒有忍住,似笑非笑地開口,“陸嬤嬤。美人如此哭訴是尤帶風情,您老可就有些不可言說了!”
“噗!”亦澈身後的青六直接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嬤嬤:“……”狠狠地剜了洛寧一眼。
洛寧也不在意,只是目光落在了亦澈身上,淡淡地笑了笑,“居主。”
亦澈點了點頭,目光朝裡面看了一眼,“裡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大人應該沒事,不過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洛寧對著亦澈挑了挑眉頭,然後似笑非笑地開口,“居主,您的孩子流掉了,您現在什麼感覺?”
苑中的人除了青五青六之外皆是心驚膽戰,他們知曉這位洛寧姑姑在居主面前一貫口無遮攔,但是,口無遮攔到這個地步,他們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生怕亦澈一生氣,對方的小命就交代了。
亦澈只是冷涼地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
然後便是站在苑中,雙手環胸,妖魅的鳳目沒有任何情緒地看著遠處的天水一線,似在思索什麼。
陸嬤嬤見洛寧如此與亦澈說話對方都不怪罪她,心中不由又是一陣怨念,不過礙於剛才的事情,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等自家小姐嫁給居主之後,她一定要洛寧好看!
在她心中,那個女人反正死了那麼久,這麼多年,居主身邊又沒有其他女子,便是小姐在外散佈她是青冥居夫人這個訊息居主都沒有反駁,自家小姐成為青冥居女主人是早晚的事。
洛寧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沒有說話。在想到那麼已經逝去的風華絕代的女子,心中生出一抹說不出來的無奈和悲涼之感。
又看了一眼站在苑中紅衣妖嬈,卻孤寂蕭索的男子,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她並不是不同意居主另娶妻子,畢竟墨小姐死了這麼多年,居主還年輕,而且當年墨小姐離世太早,也沒能為居主留下一兒半女,青冥居也還是需要繼承人,只是,至少不能太差不是?若是水惜音那個女人,便是她都替居主和墨小姐覺得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