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的丹鳳眼沉了沉,聲音溫涼卻極具威嚴地開口,“傳令琤宇,務必在太陽下山之前抵達崖底。”太陽下山之後不僅找人不方便,山崖之下的冰谷溫度肯定也是極低。
“是。”這個時候,尹子希沒有問任何事情,接令之後便直接離開,不遠處的黑衣影衛,也在瞬間沒了身影。
“紫皇陛下,我……”尹子辰還想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紫月痕一個涼涼的目光已經掃了過來,“送玉輕遙回去,然後,看住紫月然,不要讓她離開安然殿半步!”最後關於紫月然的話,冷,寒,涼。
尹子辰默默地看了一眼紫月然,心中大概已經有了猜想。這次的事情,和那位月然公主肯定脫不了幹系!
沒有再說話,而是抱著玉輕遙轉身離開。不過,他還是挺好奇,這次的事情,輕遙怎麼會摻和進來,輕遙雖然性子溫和,但是絕對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
搖了搖頭,算了,這些事情還是等風清持和言絡找到之後再說吧。
尹子辰和玉輕遙離開之後,紫月痕也沒有再待在這裡,而是帶著太醫也離開去尋下山的途徑。
山崖下面。
冰柱之上妖紅色的血液已經凝固,滲透在透明的冰柱裡面,帶了絲絲妖異的紅,看上去極為好看。
冰雪之上,兩個身影緊緊地抱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言絡緩緩睜開了眼睛,清逸絕美的玉顏此刻也是一片蒼白,就連唇色,都是白如冰晶。
“清持,清持!”感覺到身上的人體溫漸漸流失,言絡臉上帶了驚慌之色,只能啞著嗓音低低地喚她的名字。
風清持沒有任何動靜,雙眸緊閉,臉色堪比滿目白雪,沒有任何血色,好看的眉宇微微攏起,就連呼吸,都是極為微弱。
動了動已經僵掉的手,言絡的手探在了風清持的臉上,冰涼的感覺讓言絡頓時慌了手腳,本來坐起身子卻不小心牽動了背部的傷口,輕“嘶”一聲,頗為勉強地小心移動身子掙紮著坐了起來。
將風清持小心地放在自己懷中,之前一直都是在空中處於下墜的狀態,他只是隱約知道清持身上後腰處有傷,並不清楚到底傷到了何種程度。
此刻看見她後腰處一片腥紅的猙獰傷口,目光又落在了她被挑斷筋脈的手腕上,清雅絕美的容顏染上了弒殺之氣,渾身都散發著濃鬱寒冷的殺氣。
如果今日能夠活著離開,那些傷害了清持的人他勢必一個都不會放過,要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清持,清持,你醒一醒?”看著懷中依舊昏睡的人,言絡覺得自己不能再讓她繼續睡下去,低頭在她的耳邊一聲聲地開口。
風清持只是微闔著的眼眸輕輕顫動了幾下,之後便沒有任何動作。
言絡看著對方沒有一絲血色的容顏,抬頭又看了一下他們所處的環境,放眼望去,一片冰天雪地的白,沒有任何可以躲避寒冷的地方,相較於那些空曠的雪地,這些冰柱堆壘起來的地方似乎還可以抵抗一些寒風。
懷中人的體溫越來越低,修長的手撫過風清持的唇,冰涼一片的觸感讓言絡瞬間縮了回來,眼中的驚慌和恐懼越來越甚。
清持本來就失血過多,現在又是這種冰天雪地的環境……
目光劃過一旁的玉蕭,言絡用一隻手將它撿了起來,沒有任何思索,直接在自己左手手腕上輕輕一劃,頓時,溫熱的鮮血汨汨而出。
一手攬著風清持,將流血的手腕湊到她的唇邊。這是現在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至少,他的血還是有溫度的。
風清持已經完全昏迷,那些血液放在唇邊也是直接順著唇角滑下,灑落在她的藏藍色的衣衫之上,暈染一片妖紅。
見風清持沒有任何吞嚥動作,言絡抿了抿唇,眼中神色擔憂莫測,然後將流血的手放在唇邊,吸了一大口便忍著背上的傷痛俯身貼在風清持染了血跡的唇上,舌尖撬開她緊抿的唇瓣,抵開了她的牙關,將口中溫熱的液體盡數渡到了她的嘴裡。
如此反反複複不知道多少遍,言絡的臉色也比她好不到那裡去。
本來在墜下懸崖的時候言絡就用自己的身體替風清持擋去了所有的冰柱,落地的一瞬間,更是自己做了肉墊,雖然下降的沖力和速度都因為那些冰柱有所減緩,但到底是這麼高的懸崖,言絡還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而且那些冰柱也傷他不輕。
如今兩個人都是身受重傷,又被困在這種天寒地凍的地方,太陽已經西斜,如果到了晚上他們還沒有辦法離開,那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紫月痕那隻狐貍……應該不會這麼沒用吧!言絡還是第一次將自己的生死,壓在別人的手中,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踏實。
不知道是喂進去的血起了作用還是其他的,風清持的身體比起剛才的寒涼如冰已經稍微好了一些,見狀,言絡心中大喜,又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一道口子,那些血似不要命的喂給風清持。
折騰了好半晌之後,言絡才罷手,隨意地用布條將自己的手腕纏了幾圈,簡單地止住了血。此刻,他的臉色,畢竟風清持還要難看幾分,已經不僅僅是蒼白,甚是有些隱約發青。
言絡僅著了雪色的中衣和裡衣,就這樣直接坐在雪地上,鮮血淋漓的傷口靠在冰柱之上,將風清持緊緊地包在自己的懷中,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也沒有讓她的身子沾冰靠雪,而是完全貼在他的身上。
“冷……好冷……”涼意自四面八方侵襲而來,昏迷中的風清持無意識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