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和你開玩笑的,我才不會跳!”說話的時候,還晃了幾下腦袋。
時七:“……”饒是現在心智不過幾歲的他,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無奈和複雜。
伸手一揚,手中白玉酒杯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拋物線弧度,然後“砰”地一聲落入湖面,又是一陣水花四濺,不過較之剛才,掀起的水花波瀾弱了些。
“嘭嘭嘭!”接連幾聲,風清持將那些酒壇接二連三地全部拋了下去,風清持這才作罷,從欄杆上跳了下來,卻因為喝得太厲害了,落地的瞬間一個不穩,身子直直地前傾。
幸虧時七一直盯著風清持,這才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不過風清持剛才跳下來的那個力度太大,時七直接被她壓倒在了地上。
時七一聲悶哼,緊皺著眉頭,“師姐,你……沒事吧?”在問風清持的時候,時七的聲音有些低沉和委屈。
涼亭中,還有好幾個空酒壇子,剛才時七的背脊正好撞在了一個上面,疼的他眼淚汪汪的。
“沒事。”風清持眸子迷離,雙手撐在時七的身上,剛想爬起來卻因為腿下一軟,再次跌了下去,腦袋正好砸在了時七的下巴上。
“師姐!”時七的聲音更委屈了,純澈如水的眸子水汪汪地看著風清持。他的下巴也好疼。
用手撐起上半身,風清持看著躺在地上的時七,甩了甩腦袋,然後皺了皺眉頭,感慨地開口,“時七,好多個你啊!”
“一個,兩個,三個……有七個誒!”風清持的聲音中帶著滿滿的意外。
“時七,不不要動來動去,我都看不清你了。”風清持再次開口。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時七才扶著風清持坐在了石凳上,將她放在一旁的披風重新為她繫好,剛想喊了人和他一起將風清持送回房間,卻發現整個清風閣,一個人都沒有。
皺了皺眉頭,糾結猶豫了半晌之後,才對著醉的不省人事的風清持道:“師姐,我先去將你的房間點上燈,然後再來送你回去。”
說完之後,便朝著不遠處的房間小跑著前去,邊跑還邊回頭不放心地看著趴在桌子上面的風清持。
此時,將近子時。
時七摸索著進了房間,沒多久,就從窗戶裡面傳出了影影綽綽的燈光。
走出房間,在即將走到涼亭的時候,時七的身體忽然一頓,在原地愣了片刻之後,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裡面眸色忽然就深了許多,同時,也薄涼了許多。
與剛才明明是同樣一張臉,但是,看上去整個人就是冷寂寡涼了不少,眸子裡面幾乎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緒,荒蕪一片。
緩緩抬眸,看了一眼涼亭中昏睡的女子,時七的眸子裡面,極快地閃過了一道幽藍色的光芒。
沉默了片刻之後,微不可聞地輕嘆了一口氣,緩緩移動步子,向著涼亭而去。
在風清持的身側坐下,看著她姣好的睡顏,時七難得地怔愣了片刻,有些微微出神。
“言絡……”風清持砸了砸嘴,低低地囈語。
聽到這兩個字,時七眉梢攏了攏,削薄的唇微微抿起,依舊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伸出白皙修長的手,緩緩地探上了她的容顏,在她精緻的眉眼上撫過,最後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手很涼,她的唇也很涼。
“別鬧!”風清持皺了皺眉,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然後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
時七低低一聲輕笑,雖然依舊清涼,不過不難察覺,已經是帶了一分說不出來的柔和。
站起身子,低頭看著風清持許久,削薄的唇一啟,道:“如果,能讓你放在心上的人是我就好了!”聲音很輕很涼,還有一分無法言喻的失落與感慨。
彎下身子,動作輕柔地將她打橫抱起,朝著房間而去。
替她解下披風,然後脫了鞋襪,小心翼翼地將她床上。
看著她糾在一起眉,伸手替她撫平,冰藍色的眸子深邃了幾分,就連那隻墨色的眼眸,都有一道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快得難以捕捉。
掖好被角,轉身離去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衣擺被人拉著。
時七低頭一看,一隻從錦被裡面伸出了的骨節修長勻稱的手此時正拉著自己的衣擺,眉梢難得地挑了挑,眼中劃過一抹無奈。
轉身,輕握著對方的手腕,想讓她松開重新放進被子裡面的時候,風清持手上力氣稍微加重了一分,“言絡,別走!”嗓音壓地很低地喃喃囈語。
時七的身子微微一僵,低頭看著她許久,本就薄涼的聲音又涼了幾分,“我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