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句話。
不久之前,亦澈對他說過一次,而現在,是言絡。
但是,他們說地都沒有錯。
子染以前愛的人是亦澈,現在愛的人是言絡,即使他們一個被自己囚禁在苗疆,一個已經活不了多久,都無法改變,他們都在子染心中駐留過。
至於他自己,從來沒有。
他可以掌控天下,玩弄世人,卻沒有辦法讓子染愛上自己。
這是他最大的悲哀。
明明他比亦澈言絡他們更早出現在子染的生命中,可是,比之他們,自己和她的緣分,總是少了那麼一些。
那……他就自己來爭這個緣分好了!
勾唇淺淺一笑,反問,“那又如何?你還能活多久?”
本就白皙如雪的容顏已經看不出蒼白與否,只能看見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苦與絕望之色。是啊,他還能活多久?!
言絡沒有回答,白未檀涼薄淡漠的聲音繼續傳來,“而且,你別忘了,你是苗疆的祭司,下個九寸灰對我來說並不難。”
白未檀這句幽幽然然的話令言絡臉色驟然一變,瞳孔都縮了一分,“白未檀!”看著白未檀冷聲吼道,聲音裡面夾帶著滾滾天雷般的怒火。
九寸灰是苗疆一種蠱毒,可以篡改一個人的記憶,只是,這種情況下,一個不慎被下了九寸灰的人就會兩段記憶來回交錯。
兩種記憶,兩個人生,如果是截然不同沒有多少聯系的倒還好,如果這兩段記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那麼,那個人極有可能因為分不清何為現實何為虛幻而被逼瘋掉。
這段談話,最終,不歡而散。
白未檀回到軍營之後,渾身都散發著冷冽如冰的氣息,貫來淡薄出塵的如畫容顏,此刻陰沉似墨,沒有半分溫度。
“公子?”看見這般模樣的白未檀,陵泓都被嚇到了,神色詫異。在主子身邊這麼久,除了當初知曉翎墨殿下被下了無殤之外,還從來沒有加過公子出現這種陰冷的表情。
就像,一個眼神,凍結一切。
“陵泓,讓白離過來。”白未檀的話語,就連聲音都沒有一絲溫度。
陵泓也知道定然是發生了極為重要的事情,“是。”恭敬地說完之後,轉身離開了營帳。
沒多久,陵泓和白離並肩走進了營帳。
“公子,發生了何事?”望著那道雪白卻沉冷的身影,沉默了半晌的陵泓還是問出了口。
“紫舒死了!”
陵泓和白離皆是一愣。
尤其是陵泓,就連手中抱著的佩劍都“哐當”一聲掉落在了地上,在沉默的營帳中,顯得極為清晰。
白離有些意外,眸子詫異了片刻之後便也恢複如常。她和陵泓不一樣,一年到頭,她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待在苗疆,就算是在焱鳳,也基本上都是隱匿在暗處,所以,她和焱鳳這些人並沒有多少交集。
但是陵泓就不一樣了,他是白未檀的侍衛,從小伴著他一起長大,白未檀所接觸的人他基本上都知道,而且還曾經實實在在地相處過,對於那位舒王爺,他一直都是尊敬加欽佩的,兩個人之間因為白未檀和紫翎墨,關系也是一直都不錯。
“……怎……怎麼會?”怔楞著一雙眸子,不可置信地開口。
舒王爺那麼強大的一個人,戍守邊境十多年,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死了!他們甚至都沒有收到任何訊息。
白未檀眼眸一斂,長而卷翹的濃密睫毛在白皙的眼瞼處投下一層薄薄的青影,嗓音壓地極地地開口,“滄州城破,紫舒被慕容軒擒住,斬下首級掛在軍中,以振軍心。”
陵泓的身子僵了片刻,眸子一片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