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持的身體微不可見地僵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滯然,以身過毒無殤,卻是是她毀了未檀的一聲!
不過,神色滯然也只是一瞬間,下一瞬風清持便已經恢複如常,眼眸連著語氣都淡了下來,緩緩道:“不管以前我們之間關系如何,終究是他未曾對我坦白,期滿了一切,……現在更是直接領兵對抗末染,我與他,現在是敵手,自然是窮盡一切,無所不用其極!”在說話的時候,風清持語氣稍微頓了一下,無論如何,即使只是為了在陵泓面前演戲,自己也說不出投敵叛變這四個字。
它們不應該被用在未檀身上。
陵泓一聲冷笑,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所以,就因為這一件事情,你就抹殺你和公子之間的所有麼?”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抿著唇沉默。
一旁的言絡站在進門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不曾說話,只是認真地觀察陵泓臉上的表情變化。
看著沉默不語的風清持,陵泓的目光愈漸冰涼,神色憤怒地大聲吼道:“紫翎墨,我告訴你,你如果敢對公子動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誰都可以對公子出手,唯獨紫翎墨,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你現在自身難保!”風清持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陵泓神色更加冷漠,寒涼如冰,“紫翎墨,不管公子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你!”這句話,基本上是對著風清持吼出來的。
公子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只是為了紫翎墨。
風清持微愣,身子虛晃了一些,神色以可見的速度變得複雜幽深。
就連言絡,蒼白的面容也深沉了幾分,削薄的唇抿了抿,沒有說話。
“紫翎墨。縱然公子愧對天下人,他也絕不愧對於你!而你……”說到這裡,陵泓神色複雜而又幽深地看著風清持,一字一句地開口,“你欠公子的,這一輩子都還不清,若是你對公子出手,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風清持沒有說話,目光深沉複雜地看了陵泓一眼,直接走出了房間。
“你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言絡的聲音,也兀自沉了幾分,一雙眸子定定地盯著陵泓。
陵泓似乎極不待見言絡,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言絡,直接閉上假寐。他不喜歡言絡,憑什麼公子為翎墨殿下做了那個多都得不到她的愛,而以前跟在她身後喊姑姑的毛孩子竟然可以。
眯了眯眼睛,言絡便也離開了房間。
待兩道身影離開之後,陵泓緩緩睜開了眼睛,冷漠的眸子,被一片幽深複雜所替代。
公子,我到底不想看見你和翎墨殿下真的在戰場之上兵刃交接!
所以,即使你怪我向翎墨殿下透露了訊息也沒關系。
其實,他從來都不怨翎墨殿下,剛才也只是藉故將那些話說出去而已,他只是有些為公子無法和翎墨殿下在一起有些可惜而已,如果……當初翎墨殿下中了無殤的時候公子不是以身過毒而是直接要了翎墨殿下,那麼,現在的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風清持走出房間之後,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日頭,感覺有些明晃晃地刺眼,讓她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紫翎墨,不管公子做了什麼,他都是為了你!
你欠公子的,這一輩子都還不清!
緩緩閉了閉眼,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就只是像被什麼扯住了一般,一沉,再沉。
她知道,陵泓不會說謊,所以,未檀領兵,還是為了她……
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尖銳修長的指甲狠狠地陷進手掌心。
看著明明是站在陽光之下,卻依舊是一身清寂幽暗氣息的女子,言絡眼中極快地劃過一縷異色,緩緩上前,從風清持的身後將她擁入懷中。
“清持!”將頭埋在她的脖頸之間,嗓音有些悶悶的。
“我嫉妒白未檀!”嫉妒白未檀比他更早與清持相識;嫉妒他們曾經年歲相當,一起長大;嫉妒白未檀是清持最信任的人;嫉妒白未檀可以在他尚在成長的時候,就佈局為她做了那麼多事情;嫉妒他的深情無限。
風清持身體僵了一下,沒有轉頭,任由言絡抱著,而只是伸手輕揉了揉言絡的墨發,故意將他的頭發弄地亂糟糟的,故作地帶了幾分輕快地話語道:“即使你嫉妒,今天晚上我也還是要去找未檀。”
言絡自然知道風清持聽懂了他話語的意思,也知道對方輕快的話語是為了安慰他別想那麼多,笑了笑,圈住風清持的雙手稍微緊了幾分,語氣幽怨,“你始亂終棄,明明昨天晚上睡了我今天就去找其他人!”
風清持:“……”言絡你還真是給個臺階就下九步啊!
傍晚,風清持換了一身墨色的輕便夜行衣,看了一眼雙手環胸依靠在門上的言絡,緩緩走到他的面前,“言絡,那我走了!”
言絡垂眸看著對方,伸手將她的零落的碎發別到腦後,將手收回來的時候動作毫不溫柔地捏了捏她白皙精緻的容顏,眸子認真地看著她,“注意安全!”
風清持點頭,“嗯!”
微微勾唇,清透的眼眸噬了一抹淡淡的笑,在言絡猝不及防的時候俯身舔吻了一下他的唇瓣,然後在瞬間離開,對著言絡眉梢微挑,“等我回來。”
“好!”言絡淺笑,眉目疏朗,鐘靈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