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輕塵點點頭,目光認真地看著風清持,“清持,謝謝你!”如果不是清持,行止已經死了,他連個念想都沒有。
風清持臉上的神色也深沉了幾分,“我也不確定景行止會不會醒過來。”對於這個,她是真的沒有把握。
“總有一天,他會醒過來的!”玉輕塵清冷的聲音此刻聽上去極為堅定。
風清持微微愣了一下,聲音忽然之間就沉了下去,“如果……醒不過來呢?”
玉輕塵只是稍微頓了一下神色便恢複如常,只是垂在身側的手還是微不可見地緊了緊,削薄的唇角勾出了一個淡淡的弧度,眼中神色不明,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如果醒不過來,我也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守著他。”
他的聲音不算沉重,甚至可以說是帶了一抹雲淡風輕,但是,就有有一種令人信服的能力。
風清持眼中沒有意外之色,轉頭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眼眸中有一抹感慨。
風清持和言絡並沒有待多久,替景行止把脈檢查診斷一番,確認沒有不妥之處,便離開了房間。
玉輕塵走出了房間,天上皓月皎潔,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古季。”玉輕塵聲音清涼中帶著一抹夜的寒意。
古季從暗處閃身出來,對著玉輕塵恭敬地道:“公子。”
“慕容軒在哪裡?”問這句話的時候,玉輕塵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極為平靜,可是,那雙貫來清冷的眸子,卻是在一瞬間被狠戾與嗜血席捲。
古季頓了一下,“在地牢。”
“帶路!”
“公子請!”
玉輕塵啟步離開,雪白的衣袂,在夜空中流轉,獵獵生風,凜冽無雙。
陰冷潮濕的地牢。
慕容軒被綁在了一個木架之上,雙手雙腳都用鐵鏈禁錮著,頭上玉冠已散,墨發淩亂地披散在身後,身上的衣衫,沾染了不少血跡,有差不多凝固的暗紅色,也有鮮豔的鮮紅色。
血跡順著他的破損的衣擺,直接砸落在地上。
地牢極為安靜,血跡砸落在地,甚至都可以聽到回聲。
周遭的燭火稀疏,在偌大一個地牢裡面,所有的光線就都被散開,顯得極為陰暗,再配上這幅場景,看上去便有了幾分滲人的可怖。
玉輕塵面無表情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身幹淨的雪衣不染纖塵,與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可是,就偏偏因為他站在了這裡,連帶著地牢中的一切,都在一瞬間褪去了那種陰暗,而他,是這裡最為耀眼的存在。
看著被綁在那裡的慕容軒,玉輕塵神色冷峭地眯了眯眼睛,“潑醒他。”
“是。”
很快,便又人端來了一盆冰水,朝著慕容軒潑了出去。
慕容軒先是一冷,然後就是身上的傷痕被冰水觸動之後所帶來的無窮無盡的痛楚,讓他帶著血跡的臉都有些扭曲了。
“慕容軒,好久不見!”玉輕塵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慕容軒,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雪一般,沒有任何溫度,只有一片滲人。
聽見聲音,慕容軒緩緩抬頭,極為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便是一道雪白的身影。
玉輕塵!
“玉輕塵,你……殺了我!”聲音沙啞且粗礪,簡單的一句話,卻似乎已經用盡了他的力氣。
玉輕塵精緻的臉色被恨意席捲,神色都陰狠了幾分,與往日的清冷出塵判若兩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你!”傷害過行止的人,通通都不得好死。
“咳咳……”就連咳嗽聲,都是極為艱難粗啞,似乎是從嗓子眼裡面磨礪出來的一般。
似乎是想到什麼,慕容軒抬頭看了玉輕塵一眼,因為疼痛,臉上已經看不出是何種表情,但是從那雙眼睛裡面,依舊可以看出慕容軒是在笑,得意的笑,“玉……玉輕塵,其實你很……喜歡景行止吧?可是他……已經死了吧!哈哈……就算你折……折磨我,他也活……活不過來,他……死了……”
玉輕塵臉上的神色更冷,頃刻間覆上了一層冰霜,“你住嘴!”狠厲地說出三個字。
“就算我……不說,也……也還是改變不了他……死了的時候,而……而且,還是因為自己……最信任的人……而死,你說……他當時是不是很……很絕望?!啊!”因為有些激動,牽動了身上的傷口,景行止吐出了一口鮮血,不過,嘴角依舊是上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