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去找未檀的時候,他說十日後給我一切事情的答複,現在過去了三日。”風清持的聲音很沉。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中生出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很不好。而且,越是逼近那個十日之約,那種不好的感覺越甚。
亦澈皺起了眉頭,“未檀當真如此說?”
風清持點頭。
“可是還有七日的時間,他能做些什麼呢?既不可能打敗末染也沒有辦法攻下渝初,他到底在算計著一些什麼?”亦澈亦是有些不解。
那個男人向來心機深沉,讓人窺不出一點兒由頭。
“這段時間就先看看吧!”風清持聲音淡淡的,還有一抹隱匿在眼眸深處的涼意。
“也行。”亦澈點頭,似是想起什麼,又將目光再次移到了風清持的身上,有些幽深複雜,“行止因為景行月出事,只怕玉輕塵對於此事不會善罷甘休。”
風清持沒有說話,如果她站在輕塵的位置,這件事情,她也不會輕易放過。
“我之前答應過母妃,渝初的事情我不會插手,所以,不管渝初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幹涉,所以,我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行止重傷,我過兩日帶他回青冥居,到時候玉輕塵就拜託你多加照拂了。畢竟,若是行止醒了過來發現玉輕塵出了什麼事,估計他也不想活了!”最後一句話,亦澈帶了幾分開玩笑的意思在裡面。
風清持點頭,“輕塵也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也是不希望他出事。”
“輕塵可不只是你的朋友,按照你現在的這個身份來算,他還是你的哥哥!”將所有其他的情緒斂了下去,亦澈如對故友一般淺淺一笑,甚至還帶了一絲揶揄之色。
風清持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當年我見他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小孩子。”她雖然承認他們之間的關系,可是,還是更習慣兩個人是朋友,若是讓她喊對方哥哥,她還真喊不出來。
“哈哈……”看著風清持的表情,亦澈也笑了笑。
“你趕路而來,一定還沒有用早膳吧,我去讓人弄點吃的過來。”風清持起身對著亦澈道。
亦澈也跟著起身,“你去吧,我正好在這裡逛一逛!”
“嗯,那你等一下記得過來,順便將言絡和輕塵一起帶過來,他們兩個也還沒有用早膳。”
“知道了!”亦澈較之風清持早先一步離開房間,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便沒有轉身地對著他揮了揮手。
涼亭之中。
此時,言絡和玉輕塵相對而坐。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說不出來的凝重。
就連面容,都是一派深沉嚴肅。
彼此沉默許久,言絡才放下手中早已經涼掉的茶,絕美的流目沒有任何偏差地對上玉輕塵的鳳眸,深邃如墨,冷沉如冰,削薄的唇溢位的話語,都帶著久違的沉重,“玉輕塵,你當真要這麼做?”
玉輕塵亦是抬頭,唇如冰晶,眸色堅定,“是。”
“你可知道你此舉意味著什麼?”言絡聲音中的冷沉有加無減,全然沒有一分一毫往日裡的慵懶散漫。
“我說過,不會放過景行月。”玉輕塵的聲音,在淬了冰雪中還帶了一抹濃鬱的煞氣。碧傾雲和慕容軒他不會放過,景行月這個罪魁禍首,更加不可能。
他從來這麼恨過一個人,每次看見那麼肆意玩世,張揚如火的行止就那樣沒有任何知覺地躺在床上,他恨不得親手殺了景行月以此洩憤!
“不放過她你有很多種方法,沒必要選這個方法從而搭上玉家甚至是渝初!”言絡目光認真地看著玉輕塵,聲音裡面聽不出是勸諫還是試探。
玉輕塵緩緩起身走到朱紅色的護欄前,垂眸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晨陽灑落在他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精緻,美的有些不真實。
修長如玉的指緩緩拂過面前的朱紅色欄杆,“末染丞相,你覺得就當今的局勢來看,述月還保得住麼?”他的聲音,依舊清涼如雪,甚至還帶了一分難掩的嘲弄諷刺。
言絡沒有說話,算是預設。
“而且,就算是你末染容得下述月,你覺得我會放過述月麼?”隨即低低一笑,“其實,滅掉述月,末染也是勢在必得吧!”
“所以,述月這個國家,必定會在世間就此消失。”說這句話的時候,玉輕塵的聲音極為沉重,且不容置喙。
言絡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那道如雪的身影。或許,在景行止沒有出事之前,對玉輕塵而言,天下格局怎樣都可以,可是現在,玉輕塵看樣子是一定要對付述月了。
而且,任何一個國家覆滅,對於世間格局而言,都起到了決定性的改變,本來苗疆不出世,末染,渝初和述月三個國家成鼎足之勢,如今,述月覆滅已成趨勢,苗疆有白未檀,究竟如何未可知,但是,無論如何,世間格局已經被打破。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或許,這天下,是分地太久了!
“可是,你若是帶領玉家直接倒向末染,對於渝初而言,你乃至與整個玉家,就是叛國之流,而且,若是真的這樣做了,可就在沒有迴旋的餘地,你可要想清楚了?!”言絡的語氣再次沉了一分。
這次,不是試探,而是真的在勸諫玉輕塵認真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