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持……怎麼樣?”言絡面色有些蒼白,問。
時七冷冷一笑,一雙眸子冷涼地看著他,寡涼的聲音帶了諷刺,“昨天晚上你不是看見了麼?”
言絡的身體微微一僵,面容又蒼白了一分,兩片削薄的唇此刻亦是沒有多少血色。
“你怎麼了?”時七並不是關心言絡,只是不想在言絡的身上出現什麼變故而已。他覺得,師姐若是能和言絡就這般劃清界限,不在往來,最好不過。
“無事。”言絡語氣淡淡,那雙好看的流目執拗地看著時七,“她……現在怎樣?”又問了一句。
“沒有生命危險。”時七語氣薄涼地回答。
“我可不可以看她一眼?”這句話問出來,言絡心中都有些說不出來的自嘲與諷刺。如今,他想見一見清持,還需要問過其他男子的意見。
時七頓了一下,神色有些涼,“好。”
言絡走進房間,看著躺在床上孱弱蒼白的女子,言絡精緻的容顏之上,瞬間染上了一層濃鬱的複雜。
時七站在門口,目光寡涼,一片幽深莫測。
言絡並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坐在床前,低頭看著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神色,蒼白而又絕望。
目不轉睛,眼睛眨也不眨,以從未有過的認真眸光看著床上的女子,似乎要將她刻在腦海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言絡才緩緩起身,目光深深地看了風清持一眼,眼眸中,有無奈,有不捨,有深情,有絕望。
“走吧!”最後,嗓音沙啞地對著時七開口。
時七微愣,在這裡待了這麼久,就這樣離開。
言絡沒有說話,俯下身子在風清持蒼白的唇瓣印下一吻,這是沒有任何溫度的吻,冰涼而又絕望。
最後,再沒有看風清持,直接轉身,大步走出了房間。他不敢轉身,甚至不敢做任何停留,他怕自己遲疑了一下,就沒有勇氣離開了。
如果,言絡這個時候離開,會發現,風清持如鴉羽一般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在臉上透出了一片薄薄的陰影。
另一個幹淨雅緻的房間。
時七和言絡,隔著桌子相對而坐。
兩個都是面容絕色的男子,一個天色青衣,一個月白錦衫,一青一藍,身姿清癯,皆風華絕代。
“你想說什麼?”時七看了一眼對面的言絡,寡涼薄淡的精緻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那一墨黑一冰藍的眸子中,都極快地閃過一道墨藍色的流光。
言絡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盡量平靜,娓娓道來,“清持她不喜歡吃辣,不喜歡甜食,吃的東西味道要比較淡,最好都是最原始的味道,焱鳳城劉阿婆家的餛飩她就特別喜歡,喝茶的話,她只和玉滇毛尖。她不喜歡陽光,喜歡住在偏僻幽靜一點的地方,一般比較喜歡住在西邊。她不喜歡生薑的味道,所以如果是姜湯的話最好想辦法中和掉生薑的味道。她身體畏寒,冬天一般只會待在房間裡面,但是,她特別喜歡看雪,所以,以後你可以陪著她看雪。她喜歡楓樹,尤其是那種如火一般的紅楓,秋天的時候你可以陪她一起。她喜歡醫術,喜歡藥草,這些你們有共同的特點。還有,她非常喜歡小孩子,你……”一口氣說到這裡,言絡終於說不下去了,低斂著眼眸,神色一片晦暗不明。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入了手掌心也似乎沒有任何感覺,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鮮紅的血液順著指縫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彌散在空中。
聽著言絡這一番話,時七沉默了許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抬頭看了言絡一眼,神色極為複雜,語氣依舊涼淡,“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和清持……以後不會再見面了!”頓了一下,面色和語氣都有些苦澀艱難,“以後,清持就交給你了!”這句話,就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嗓子眼中粗礪地磨砂出來,極為低啞艱難。
這一句話,字數並不是很多,可是,卻像是一瞬間用盡了言絡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在頃刻間一片頹然。
時七眸色狠狠一震,眼中浮現了一抹意外之色,然後神色涼涼地看著言絡,冷聲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言絡抿了抿唇,臉上悽然絕望,心中嘲弄諷刺地問了自己一聲,是啊,他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