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絡微微一怔,這……似乎和以前的場景有些相似,只是當時這句話是他說的。
笑了笑,如實道:“我剛才忘記了!”
方才沐浴的時候她走了進來,他那裡還記得擦幹頭發。
“你快點去將頭發擦幹吧!”看著順著發梢淌下來的水珠幾乎將言絡的整個後背打濕,風清持催促道。
言絡望著風清持,勾唇莞爾一笑,“你在擔心我?”聲音如沉積在析木之上的清雪在暖陽之下緩緩化開,甚至還帶著幾分桑雪的清冽氣息。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甩了對方一個大白眼,在對上言絡如玉般慵懶淺然的燦爛容顏,風清持微微一愣,有些恍神。
待回過神來的時候,言絡已經來帶了她的面前,再次微微勾起唇角,在她耳邊低低地開口,“我很開心。”說完之後直接轉身,步履優雅的進了房間,留給風清持一個雪青色的頎長身影,長身玉立。
風清持微微蹙起眉頭,沒有說話,精緻到如同墨畫的眼眸閃過一絲狐疑之色。她確定自己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說也沒有做,所以言絡的開心到底是從何而來?!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瓷瓶,也抬步緩緩走進了房間。
言絡正在用幹淨的軟巾慢慢地擦拭頭發,看著風清持握在手中的小瓷瓶,眉梢微微一挑,“君銘給你的?”
風清持點點頭,“嗯,苜堯當時也在。”沒有任何隱瞞地將苜堯一起出賣了。
“等一下去收拾他們!”言絡淡淡地開口。
“對了,你怎麼了?是上次碧傾雲留下的傷?”風清持微微蹙起眉頭,問。
言絡點了點頭,不以為意地開口,“不過倒也沒設麼大礙!”
“那你後肩的傷是怎麼回事?”風清持清冷的眸光忽然一揚,對上言絡的眸子,聲音清清淡淡地開口,卻帶著說不出的威嚴氣勢。
似乎是沒有猜到對方會發現這件事情,言絡微微一愣,然後再次笑了笑,漫不經心地開口,“哦,沒事,就是前些時日不小心受了傷。”
“言絡,不要騙我。”風清持的語氣微微冷了一分,精緻無暇的臉龐也帶著幾分霸氣冷酷。“我是大夫,看得出來那些傷是需要好幾年的積澱才會形成。”然後眸子再次一冷,“所以它到底是怎麼來的?”
“就是……”
就在言絡打算找藉口的時候,風清持並沒有給對方這個機會,而是直接上前一把撕開言絡的外套。
似乎是沒有想到風清持會有如此動作,言絡整個人都愣住了,就連擦頭發的軟巾都悄無聲息地掉在了地上,待言絡回過神來的時候,神色瞬間一凜,伸手去阻止的時候上衣已經被風清持扒扯下來。
與前面光滑如玉完全不一樣,言絡後背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全是縱橫交錯著的猙獰傷疤,上百條的疤痕如扭曲而又醜陋的蜈蚣一般,幾乎鋪滿了整個背部,傷疤有深有淺,有新有舊,密密麻麻,看上去令人一片心驚膽寒。
風清持步子微微踉蹌,後退了兩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出口的話語,都帶了幾分沙啞和不可置信。
縱然她離開了,但是還有未檀和君銘在,誰能將他傷成這個樣子?
甚至於在她看來這根本就不是受傷,而是被淩虐,她曾經在放在心尖上的孩子,誰敢如此對他?!
“別看!”言絡背對著風清持,白皙如玉的容顏之上血色瞬間消耗殆盡,削薄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沒有說話。只是那雙絕美的眸子,此刻深不見底,如一潭可是吸納一切的墨色旋渦。就連聲音,都是從未有過的嘶啞和害怕。
“這些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風清持的聲音再次沉了幾分,也冷了幾分,眼眸一片寒光萬丈。這些傷,絕對不是一次性形成的,她自己被風雲依弄出來的傷疤和言絡身上的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言絡再次微微抿唇,眼中眸色瞬間黯然了幾分,還是沒有開口。
“言絡,到底怎麼了?”風清持將聲音放緩了幾分,甚至有幾分隱隱發抖。言絡是一個多麼怕疼的孩子,曾經便是不小心被小刀割裂一個傷口都能拽著她的衣袖哭上半天的人,如今背上這麼多猙獰的傷疤,她甚至完全都不敢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貫來清透淡然的眸子此刻一片殺意彌漫!
風清持盯著言絡的後背,沒有說話。
言絡緩緩閉上了眼睛,也沒有說話。
房間裡面,一片死寂的沉默。
許久,言絡才緩緩開口,“很難看是吧?”聲音很輕很輕,即便是在無風的房間,話語都是一出口就散了。
風清持搖了搖頭,“沒有。”聲音極低地擲出兩個字。
“我覺得很難看。”依舊是淡到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言語之中似乎還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自厭。
看著面前錯綜複雜的傷疤,風清持緩緩抬手,放在言絡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