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亦澈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神。
“九叔?”知道景行止走到了亦澈的身邊,輕喊了一聲。
亦澈回過神,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黯然之色,將手中的酒杯放下,妖魅的眸子落在了兩人身上,“既然來了就坐吧!”
景行止和玉輕塵也沒有任何推脫地在亦澈的對面坐下。
景行止看了一眼亦澈,然後又默默地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九叔,這麼晚了你找我們所謂何事?”而且,不僅找他,連輕塵都一起找來了。
亦澈眸眼淡淡,“我明日便離開渝初。”
景行止微微皺眉,“九叔不等行月登基之後再離開麼?”他一直都知道九叔會離開渝初,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他還以為,至少會是行月登基之後。
亦澈搖了搖頭,“不了。”他對渝初,本來也就沒有多少感情,若不是因為答應了表姐會好好照顧行止,這次,自己未必會出現在渝初,至於景權陽,他欠自己的,也已經還清了,自己也再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
而且,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處理。
景行止知道亦澈是說一不二的性子,也沒有勉強,只是低問,“那九叔,以後我還能去找你麼?”他不想和九叔斷了聯系,而且,心中總有說不出來的不好的感覺。
“以後我會來找你的。”亦澈淡聲開口,卻並沒有回答景行止的問題。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了一眼兩人,將目光落在了玉輕塵的身上,“玉輕塵,所以你現在是打算接受行止了?”
玉輕塵沒有回答,似乎還是在考慮什麼。
亦澈看出了對方面上的遲疑之色,繼續開口,“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不需要隱瞞。”
玉輕塵沉默了半晌,眸中表情似是意料之外又似是意料之中,終於,緩緩問,“所以你不會反對?”亦澈是行止很尊敬的九叔,他也不叫在意亦澈的看法。
雖然一些官宦世家的公子有些人會豢養一些清秀小廝作為男寵或禁臠,但是,他們多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而且,他和行止的身份,也很特殊,若是在一起,遇到的困難會比一般人更多。
“不反對。”亦澈直接回答,“同為男子又如何,誰說都是男子就不能有感情了?!”亦澈將身體靠在身後的朱紅色欄杆之上,臉上帶了幾分懶洋洋的清魅,不以為意地開口。
景行止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玉輕塵,他也在等對方的回答。
認真地思索許久之後,玉輕塵目光對上亦澈的眼眸,“我在試著接受行止。”這一句話,極為認真,沒有任何敷衍的表情。
聞言,景行止眸子瞬間一亮,亮如星辰,熠熠生輝,就那樣靜靜地盯著玉輕塵,裡面蕩漾著一片情深的柔和之意。
奈何,他所看著的那人一直看著自家九叔,那根就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景行止不由再次鬱悶了幾分,一般表明心意不都是對著自己喜歡的人麼?為什麼到了輕塵那裡就是對著九叔來表明對自己的心意!?
景行止覺得自己心中的幽怨如同向東而流的江水,滔滔不絕。
亦澈妖魅的眸子靜靜的看著面前女子打扮的玉輕塵,看著他眼中的堅定,許久,才勾唇輕輕一笑,“其實,你們還是挺般配的。”玉輕塵和行止兩人的性子,多少有幾分互補的意味在其中。
聽著亦澈的話,玉輕塵耳根子難得有了一些緋紅,沒有說話。
“你們都是聰明人,很多事情看地也透徹,人生在世,不過幾十載的時間,有些事情,錯過了便是錯過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亦澈眼眸微垂,眸中帶著一抹說不出來黯然。他和阿墨,便是錯過,再無可能。
景行止和玉輕塵看著面前的神色黯然的亦澈,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對了,述月已經在末染邊境挑起戰事,這件事請你們現在怎麼看?”亦澈收回目光,臉上的表情恢複了漫不經心與淡然,把玩著手中已經空了的茶杯,問。
說到這裡,還特別看了一眼玉輕塵。玉輕遙與紫月痕之間有婚約,若是沒有什麼其他原因,玉家應該是站在末染一邊,本來渝初應該也是會與末染站隊,可是,畢竟除了苗疆這個一個異數,現在到底會如何,他還真的說不定。
“我同爺爺他們商量過,不管渝初做出什麼決定,玉家都會幫末染。”輕遙喜歡紫月痕,玉家至少要為她謀取機會。
景行止看了玉輕塵,拿出了一個空置的酒盞放在桌子上面來回轉動,“今日上朝的時候,那些大臣商量了一番,目前站成三方意見,一是以玉家為首的支援與末染一起的,然後以水家為首覺得苗疆和述月兩國既然一起對付末染,認為不能幫末染,而是一起對付末染,另外就是保持中肯的意見,作壁上觀。”
聽到景行止的話,亦澈低低地笑了笑,說不出是嘲弄還是諷刺地搖了搖頭,“苗疆現在是在針對末染不錯,可是,絕對不會一直如此的。”他甚至覺得,這完全就是錦雪為了逼迫阿墨去見他而已。
不然,十多年前隱瞞地如此神秘的事情,絕對不可能在阿墨回來不到一年的時間全部在漸漸浮出水面。
說到底,錦雪也是一個偏執到骨子裡的人。
玉輕塵和景行止皆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頭。
“九叔,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景行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