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眼看啊沒眼看。”賀銘在一旁打趣。
駱佑潛斜睨他一眼:“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家,你媽不抽你啊?”
“今天剛開完家長會,回去才挨抽呢。”賀銘說。
“這麼晚你媽都該睡了吧,你就先回去吧。”
“得,我走了。”賀銘朝他偷偷比了個口型——不打擾你們小兩口,又對陳澄說,“走了啊,姐。”
陳澄吸了吸鼻子:“嗯,你路上小心點。”
“噯!知道!”賀銘樂呵呵道,道了別便走出休息室。
教練又和駱佑潛講了會兒話,以及後續的計劃,這樣的小比賽只是邁出的第一步,只有等他慢慢適應,慢慢克服,最終才能真真站上國際的拳臺上,拿到世界級的拳王稱號。
“好了,你們也回去吧。”教練說。
計程車在接近淩晨的街道上開得飛快。
他們在浮動的世事中起伏,又一塊兒回了那一處狹小卻足夠庇護的出租屋。
陳澄前幾十年獨慣了的後果,就是當自己的人生中,以一種勢不可擋的趨勢出現了一個極重要的人後,常常惶然失措、動彈不得。
陳澄洗完澡出來,在床邊安靜坐了會兒,抬手摁了摁太陽xue撥出一口氣,氣息中都染上倦意。
還是放心不下。
她起身出了臥室,走到隔壁的駱佑潛房門口,敲門裡面卻沒應。
她把耳朵湊近門板,聽到了裡面淅淅瀝瀝的水聲,駱佑潛還在洗澡。
也不知道那一身傷能不能沾水……
陳澄皺了下眉,推開門走進去,裡面東西都被隨意擺放著,沒有得到主人的勤勞打掃,換下的衣服扔在床上。
“駱佑潛。”她朝浴室裡喊了聲。
裡面的水聲幾乎瞬間停止了,傳出駱佑潛試探性的一聲:“姐姐?”
“啊。”陳澄應了一聲,“……我怕你又會覺得痛,過來看看,你這樣能洗澡嗎?”
“我不洗澡就睡不著……我身上的傷不嚴重,你放心吧。”
陳澄站在他床邊,眼睫飛快撲閃了兩下,竭盡全力壓下心底鼓譟的情緒,然後認命地彎腰撿起地上的靠枕。
不再看一眼他傷口如何,陳澄也放心不下,索性趁著這時候替他整起了房間。
等駱佑潛艱難地洗完澡,穿上睡衣睡褲出來,陳澄已經斜靠在他床頭睡著了。
女孩深棕色的長發散落在肩頭,燈光下的臉龐柔和而寧靜,讓人一下子就忘記了身上的疼痛,淺淺的呼吸讓她胸腔有規律的起伏。
褲子蜷起,露出白皙瘦削的腳踝,上面的青色筋脈隱現,帶著某種情.色的意味。
駱佑潛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徹底愣住了。
他微不可聞地喚了一聲,這回不是什麼“姐姐”,而是“陳澄”。
他幾乎是不可自控地走過去,傾身靠近。
腦袋擋住了頭頂的光源,遮住原本打在陳澄臉上的光線,她睫毛顫動,緩緩睜開眼睛。
便對上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眸。
“!”
陳澄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要推開他。
手直接按在他青紫的腰間,駱佑潛蹙起眉,沒忍住“嘶”了一聲。
陳澄後知後覺地意識蘇醒,反應過來眼前是個什麼情況,立馬扶住駱佑潛,連聲問:“沒事吧?疼不疼,我打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