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書看著他的雙眼:“你想如何?”
江殊殷一說話,那股臉皮厚比城牆的韻味頓時顯現。
狡詐一笑,那笑容晃得沈清書險些失神:“你就…以身相許好了。”
他說的很輕巧,語氣中獨帶一股調皮霸道的意思,在狹小的空間裡揚著頭,得意道:“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不管是不是忘了許多的過往,但我在你心裡永遠是獨一無二的那一個。沈子珺就是擠破頭,也達絕對不到的高度!”
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沈清書遲疑道:“沈子珺是誰?他為何……也姓沈?”
聽他提到這個,江殊殷做出一個很不屑的表情,直將沈清書都看呆了:“切,他呀?是一個經常破壞別人好事的壞家夥!”昧著良心的說人家壞話,也可簡稱睜眼說瞎話:“師父我跟你說,這小子壞得很!小時候常常揹著你,仗著我比較憨厚老實不常說話,他竟然時常欺負我!”
江殊殷小時候憨厚老實不常說話?
他還時常被別人欺負?
原諒沈清書,即便此時的他來聽這種話,都覺得極其的不可思議。甚至江殊殷不尷尬,他都替他感到尷尬!
畢竟,以他對此人的認知,他說的這些,實在很有可能是反話。
但說的那人絲毫不覺得害羞,簡直可謂臉不紅心不跳,說的有板有眼:“有次你給我們帶糖。那小子明明也有的,卻還不知廉恥的湊過來,讓我給他。”
沈清書詫異一下:“你給了嗎?”
江殊殷點頭:“我給了啊,還給了不少!”
輕輕頓了頓,他動動身子:“還有啊,小時候我不愛說話,人也是安安靜靜的。他卻每天都要來招惹我,氣得我常常發火追他。”
沈清書皺眉陷入沉思:他既能舉出例子,豈不是說明,他說的這些,很可能都是真的了?
瞄了眼俊逸的江殊殷:可這家夥,顯然不太像被欺負的那個。倒反而,更像是欺負人的那一個。
他想這個問題時,想了好一陣,期間也沒回江殊殷的話。那人倒也算乖,靜靜的撐在他的兩側,小心翼翼的護好他,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感受到他發上的鮮血滴到自己衣上時,沈清書尖細的指尖微微一顫。看著他俊美溫順的臉龐,他的腦海中猛然閃過幾個支離破碎的畫面——有呱呱哭泣的襁褓小兒、有調皮好動的白色小孩、有俊美瀟灑的翩翩少年,輕輕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輕喚:“師父。”聲音曖昧低沉,像是滿山飛舞的桃花,多情悽美。最後,是一個黑衣黑發的霸氣男子,總是慵懶邪魅的叫道:“淺陽尊。”
這些片段,零零散散,猛然浮現!
像是一陣忽如其來的洪水,猛地一下湧入他的腦海中,撐得腦袋生疼。
暗自咬牙剋制住這股猛烈的疼痛,他輕輕顫著手指,撫上江殊殷白暫的臉龐。
感受到他的手觸碰到他的時候,江殊殷輕輕合上眼睛,極為依賴的主動靠上。就似一隻溫順柔和的小獸,期待著他的輕撫。
這個神情,這個動作。竟如此如此的熟悉,像是深深刻進沈清書的骨子,叫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
靠上他的手掌,江殊殷才緩緩睜開閉上的眼睛。如同璀璨星星般的眼睛裡,燃起親暱疼惜的神色:“如果我能早出生幾千年,早點能遇到你。是不是就能替你分擔一部分痛苦?哪怕不能,哪怕江殊殷什麼也做不了,但至少,能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出現,陪著你共度難關。這樣…你就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可惜世間裡,哪裡來的那麼多如果?
因而,怪就怪天意弄人,同時安排他們碰見最好的人,與最壞的事。
靠著他微涼的掌心,再一次輕輕一嘆,江殊殷的聲音心疼又悲傷:“沈清書啊沈清書,你說你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上天要罰你獨自在紅塵中受了幾千年的苦,才等到能與你一同承擔的江殊殷?”
“又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才能在這險惡苦難的紅塵中,兜兜轉轉千餘年,遇到了幾乎同樣命運的江殊殷?”
這一嘆,短短的兩段話,卻不知道盡多少辛酸苦楚。
從前江殊殷總以為,是自己何其有幸遇見他。
可到了如今,深入困住沈清書的幻境,親眼看到他的過往,江殊殷才突然發現,其實他們兩人都是何其有幸,才能遇到對方。
也正因碰到了能改變自己一生的人,在沈清書那兩段至痛的記憶中,才會有江殊殷的片段。
而江殊殷帶給他的,也不僅僅只是痛苦。可以說,想把他從這幻境中救出,非他不可——不救醫九黎,看這些事,看得真的很毒。
可盡管如此,江殊殷還是忍不住要抱怨他一句:“不救醫這家夥,在我進來時,他可沒說,在這幻境之內受傷,會那麼痛!”
作者有話要說: 從此章開始,試試晉江的防盜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