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姐,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梁永姍從包裡拿出一盒藥膏,拆開包裝,給季錦瑟胳膊上的傷疤處擠了一點白色藥膏,然後用手指輕揉,嘴裡則唸叨道:“這藥膏上次忘記給你了,是託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聽說對消除傷疤很有用,每天塗兩次,今晚睡覺前記得再塗一次。”
大概是因為梁姐曾經是她母親的經紀人的緣故,所以對於梁姐,季錦瑟一直覺得親切。如今她溫柔地幫她塗藥膏,讓她忍不住想到了她母親。
其實按照輩分,她應該叫她梁姨,可當時梁永姍說,“就叫梁姐吧。以前圈子裡的人都這麼叫我,顯年輕。我可不想讓人時時刻刻提醒我老了。”
季錦瑟還記得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眼帶著溫和的笑。
季錦瑟低頭看著梁永姍眉眼慈愛,手指力道輕柔,她很難將這樣的人和趙坤那種十惡不赦的人聯系在一起。
塗完藥,梁永姍將藥膏蓋子擰好,然後裝進袋子裡遞給季錦瑟。見季錦瑟盯著她看,她笑了笑,眼角幾絲皺紋若隱若現,“怎麼一直看著我?”
季錦瑟脫口而出:“我想我媽媽了。”
梁永姍面容有一瞬間的僵滯,她用沒有碰到藥膏的手指撫摸著季錦瑟的頭,一下又一下,輕柔而溫和,像是長輩對晚輩一般的憐愛,“傻姑娘……”
季錦瑟靠在她懷裡,她很想問她,為什麼會認識趙坤。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梁姐,你當初為什麼突然放棄經紀人的工作出國?”
梁永姍沒料到她會問起這個,她撫摸的動作頓了頓,神情恍惚,像是想到了遙遠的某個時間點。
“我是你母親的經紀人,她沒成名前,我只是個職場新人。與其說我助她一舉成名,倒不如說她成就了我。後來她她隱退了,我就出國了。”
季錦瑟坐直身子看著她,“梁姐,當年大家都說我媽媽假唱,你信嗎?”
梁永姍怔了怔,像是想起什麼,她很堅定地說:“我當然不信。她的為人我很清楚。”
季錦瑟欣慰地笑了,“我也不信!我以前經常聽她唱歌哄簡墨睡覺,她的歌聲是我聽過最好聽的聲音,空靈地好似黃鸝鳥。她根本不需要假唱。”
季錦瑟停頓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哀傷和難以置信,“可是那一次演唱會,所有人都說她是假唱,是騙子,騙取歌迷的錢……眾人討伐,她不得已退出歌壇,之後婚姻也出現危機。大家都說,她是承受不住輿論壓力,放火而死。但我總覺得我母親不是自殺,當時我們已經被趕出季家了,我和簡墨那麼小,她不可能捨得放下我們不管。”
梁永姍一直靜靜地聽著季錦瑟說話,直到她說到最後一句,梁永姍才意識到什麼,她神情變得嚴肅,“錦瑟,你進這個圈子,是為了你媽媽?”
季錦瑟斬釘截鐵:“是。”
對梁姐,她不想隱瞞。
她以前一直夢想著做一個醫生,救死扶傷。
可自從大一的那個寒假,她夢到一些奇怪的畫面,那麼深刻,就像是她記憶中被遺忘的碎片。
那個時候她開始懷疑她媽媽不是自殺,而她媽媽當年的假唱事件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
所以,她在大一下學期轉了專業,江城大學沒有音樂系,她只能轉進傳媒系。
梁永姍看著她,神色複雜,眉間一縷憂色,“錦瑟,你媽媽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大家早就不記得顧冉這個名字了,你不要一意孤行,這個社會比你想象中的複雜、危險。”
季錦瑟狐疑地看著梁永姍,“梁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梁永姍避而不答,“錦瑟,我是為了你好。相信我,你知道的越多,對你百害而無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