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柳嫣嫣在退婚之後,一直是柳家的笑柄和話柄,沒想到這匆匆一趟,司徒玉便決定迎娶柳嫣嫣,當初被眾人取笑的“麻雀”一下子要飛到枝頭變“鳳凰”,眼見著風向就要變了,當初那些給嫡系一脈,甚至柳嫣嫣使過絆子的都不由有些擔心,馬上轉過頭來好好討好一番,免得柳家嫡系一脈秋後算帳。
柳嫣嫣剛才還被眾人取笑,一下子就被眾人圍在中間噓寒問暖起來,反差太大,不由讓人覺得有些充滿諷刺。
阿瑜和陳錦鯤兩口子正目不轉睛的瞧著這邊的一切,在他們看來,這些人變臉的戲碼儼然比踏青更加的有趣。
只是,跟隨他們一塊來的陳貴心裡面有些不舒服。
他一不是生意場上的人,二不是官場上的人,不懂得這些士家大族、深閨宅院裡面的兇險,更不懂得這些人話語裡面的險惡,他只是覺得自己兒子剛剛當上了一國丞相,應該無論在家裡面,還是在外面都要高人一頭。
可沒想到陳錦鯤哪怕是在外面對媳婦也是一幅俯首帖耳的樣子,沒有半點丞相的威嚴,頓時讓他覺得顏面無光,更覺得自己應該跟兒子說道說道,讓兒子開開竅了。
晚上回來之後,陳貴來到陳錦鯤的書房。
推開門就見兒子站在書架前,像在整理什麼文案,一見陳貴推門而入,不由有些奇怪的問道:“爹,你怎麼來了?”
陳貴不悅的說:“你現在都是朝廷命官了,我來看看你都不成?”
話一說完,他便自顧自的坐在書房裡的椅子上。
陳錦鯤知道陳貴一直很少關心他工作上的事情,這次故意趁他一個人在書房的時候走進來,肯定有什麼事情。
“爹,你要是想對我說什麼,盡管說好了,這裡是陳家,你想對兒子說什麼都可以。”陳錦鯤索性放下手中的公務,跟陳貴面對面的坐下來。
“錦鯤呀,阿瑜嫁進我們家也快兩年了,雖說她做事能幹,但陳家人丁稀薄,終歸是要開枝散葉的。”陳貴不便把話說得那樣明顯,跟兒子拐彎抹角的說。
陳錦鯤一笑,“爹,你開玩笑呢?阿瑜不剛剛生下了亂亂嗎?怎麼叫做沒有開枝散葉呢?”
“扯什麼犢子?亂亂是閨女,咱陳家的香火是需要男丁繼承下去的。阿瑜嫁進陳家快一年才生下的亂亂,現在想要她生第二胎更是艱難,而且你那媳婦性子又要強,裡裡外外的那麼忙,家裡面不正需要一個真正的女人來幫陳家生個乖孫,延續咱們陳家的香火嗎?”陳貴的神情認真,覺得這是目前陳家最最重要的事情。
可陳錦鯤卻不以為然的說:“爹,在我眼裡,閨女和兒子都是一回事。你看看阿瑜不就是女子嗎?她不比男人還強,把陳家的生意打理的那樣好,還能幫皇帝辦事,這樣的女子可比咱們男人都強呀。”
“哼,她就算再強,也是一個婦道人家,以前你事事怕她也就算了,如今你也成為了當朝丞相,怎麼還是什麼都聽媳婦的?”陳貴覺得兒子就是個“妻管嚴”,有損陳家的威望與尊嚴。
“爹,我沒有什麼都聽阿瑜的,只是覺得生孩子的事情不急。我跟阿瑜都還年輕,以後還會有機會的。”陳錦鯤實在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跟陳貴起爭執,便有意敷衍他。
陳貴如何不識得兒子的心意,說得好聽以後會生,實際上只是一個藉口而已,所以他斬釘截鐵的說:“不成,今天你一定要答應我,馬上娶一個妾室進門,否則你爹我今天就不讓你離開這個書房。”
陳錦鯤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爹居然也變得這樣無賴起來,他苦著一張臉說:“爹,其他的事情還好商量,但納妾的事情我一定不會答應的。先不要說阿瑜有恩於我,有恩於陳家,就算念及我們夫妻兩個的感情,我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況且,我在成親之前,就向她鄭重允諾過,這一輩子不會再另外娶別的女人,我是一個男人,不能不遵守自己的承諾。”
頓時,陳貴的臉都有些氣白了,馬上用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兒子:“你……你果然對那個女人言聽計從,當初連這樣的話都敢說出口,是不是她逼你的?哎,還以為你當了丞相會讓我們陳家有光,可你如此懼內如何能振夫綱,這傳出去都是一樁笑話啊!”
陳錦鯤想也不想的回嘴道:“爹,兒子不覺得這有什麼可笑的?你跟我娘不也是如此嗎?我覺得這樣更顯得夫妻恩愛,不需要什麼重振夫綱!”
陳貴見親生兒子拿話堵自己,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無奈的舉起桌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以示發洩。
他這一摔,不僅驚動了府上的下人,也把阿瑜和李氏給引來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吵起來了?”李氏是聽下人告訴自己,說老爺和少爺在書房裡面吵架,當她趕到的時候,恰好陳貴摔了一個杯子,地上滿是一地的碎片。
而阿瑜的住處就離陳錦鯤的書房不遠,她哄好女兒,也聞聲趕過來。
陳貴看到走進來的兒媳婦,張開嘴想說什麼,但又覺得說不出口,畢竟當年陳家欠下一屁股的債還是阿瑜想辦法還上的,要他現在裝模做樣的訓斥兒媳婦,他還真有幾分心虛,只得猶豫著說出這樣幾句:“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李氏不知道自家的老頭子抽的什麼風,陳貴一走,馬上跟著他出門問個究竟。
而那些下人匆匆的收拾好地上的碎片,也很有眼力勁的離開,書房裡面很快就只剩下阿瑜和陳錦鯤兩個人。
阿瑜用疑惑的眼神看了陳錦鯤一眼,不需要她開口問,陳錦鯤就知道她想問什麼,夫妻間早就形成了一種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