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時的陸遠看來,她真是乖得不可思議。
回家後,遲豔梅問他打架了沒,陸遠就矢口否認,指著遲隱說,“不信,你問她。”
遲隱看看陸遠,又看看遲豔梅,輕聲說,“沒有。”
陸遠就覺得她更乖了。
但總有被遲豔梅識破的時候,那時他就被遲豔梅拿著掃把滿院子被追著打。
遲隱抱著懷裡的零食,一雙明亮的眸子擔憂地望著他。
有時陸遠心情好,也會逗她,叫她小蠻子,遲隱雖然不太能聽明白,但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詞,她懵懵懂懂地看著他,嘴巴緊緊抿著,而後又沉默著低下頭。大概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他傻得只知道買棒棒糖哄她。
遲隱同桌是一個小胖子,整天鼻涕兮兮的,特別愛招惹女生,某天在遲隱站起來回答老師問題時,抽走了她的板凳,害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全班發出鬨堂大笑。
她那時疼得當場飆出了眼淚,卻一聲不敢吭。
晚上放學回家時,陸遠眼尖地發現了她的異樣,皺著眉問她怎麼了。
遲隱抿著小嘴,眼圈差點又紅了。
陸遠當時人高,一伸手就拽著她粉色的書包袋子,把她整個人往身後帶,制住她亂撲騰的四肢,問她,“被欺負了。”
遲隱自暴自棄地任他拽著,緊緊低著頭,就是不回答他的問題。
當時陸遠瞧她半天,嘖了一聲,隨即松開她,大步走了。
遲隱愣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本來覺得能忍住的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第二天去上學,她也沒見到陸遠等她,到了學校,遲隱被嚇到了。因為小胖子被打了,鼻青臉腫,遲隱走進教室時,他眼神裡都是畏懼,最後走過來喏喏地道歉。
遲隱感到莫名其妙。
課間隔壁女孩探過頭來,悄悄問她,“你和三年級的陸遠什麼關系?”
她那時剛剛能聽懂江水鎮的方言,但是也不是太懂,操著南方口音重複了一遍,“陸遠?”
“對啊,今天早上你沒來的時候,他來我們班問昨天誰欺負你了,那個人好兇的。後來就把你同桌打了。你和他到底什麼關系啊?”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遲隱摳著短短的鉛筆頭,眸子裡都是驚詫,想起他早上沒等自己的委屈瞬間就消散了,嘴角流露出了一點笑容。
同學還在問她和陸遠什麼關系,遲隱天真又實誠,小聲說,“我是他小姑奶奶。”
“哎?”
“是這樣的,我媽告訴我的。”
陸遠想到以前的趣事,忍不住笑了,他大大咧咧地伸著腿,打量著以前那個小女孩。
他經歷過她所有成長的年華,見證她從最初的喏喏到之後的樂觀堅強,關於愛情的青澀體驗,都是兩人一起摸索出來的。
沒人比他更懂她,也不會有人再比他更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