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包工頭不容易啊,一方面要應付還要面對工人的討債,萬一跑了,你們都是白幹。”權時茂深深嘆息了一番,彷彿真替陸遠同情似的。
陸遠扯扯嘴角,渾不在意,“哪行都有難處,習慣了就好。”
“那是那是,就拿我們這行說,要是遇到一些蠻不講理的包工頭,根本不把你當人看,鳥都不鳥你。”
“撈油水的機會難道不多?”陸遠散漫笑笑,看了眼臉已經黑紅的權時茂,“像你這樣的位置,算是熬出來了吧。”
聞言權時茂不認同地“喲”了一聲,“以前倒還好,不過自從溱水橋出事了以後,上頭調來了一個作風頗嚴厲的市長,對這方面管的挺嚴格的,聽說還把市面上的監理公司都排查了一遍。”
“是嗎?”
“那可不是。”權時茂撇撇嘴。
陸遠摩挲著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
早上開部門會議,主要針對現今炒得火熱的股票操控案,主任周澧正看著遲隱提供的稿件。
這是鐘瑤昨晚發給她的,她整理了一番,其中的內容都看得她心驚。
其中有一份賬單,記錄著天鴻幾次股票交易達到洗錢的內幕。
很詳細。
周澧看了半天,眉頭緊鎖,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要是都爆出來,會引起不小的轟動。
“這是誰做的?獲得證據的途經合法嗎?”周澧嚴厲的視線在遲隱和鐘瑤身上逡巡。
遲隱看了鐘瑤一眼,抿唇不語,這也是她想知道的,鐘瑤一個小姑娘是怎麼得到這麼機密的資料。
“主任,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記者喬裝進入犯罪團夥偷來的證據算不算合法呢?”鐘瑤不動聲色,淡然反問。
“可你也知道,天鴻是一個大公司,並不是一個犯罪團夥。”
鐘瑤驚訝於周澧說出這樣不合時宜的話,忍不出出言譏諷,“主任,你這麼天真的嗎?”
“鐘瑤。”周澧面色鐵青,明顯動了怒。
遲隱怕鐘瑤再失言,趕緊叉開話題,“主任,我想你應該看得出這是真的,現在的關鍵在於臺裡敢不敢播,敢不敢為了事實真相得罪廣告商的問題。”
周澧緊緊握著一沓紙,搖擺不定。
“廣告商去了還可以再招,真相沒了可就真沒了,況且這麼大金額的股票操控案,證監會一定會查下去的,到時候即使我們不播別人也會播的,那我們電視臺再順大流還有什麼意思。”
遲隱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了,周澧還是不回答,她忽然就想明白了之前王潯的無奈,電視臺不給過,蒐集到的證據也就無絲毫用處。
鐘瑤抬腕看了眼手錶,催促道,“主任你快點做決定吧,如果臺裡不播的話,我已經準備把備份的資料發給別的電視臺,那麼多家電視臺總會有敢嘗試的,到時候別家再播的話,你就不用再向我要什麼資料證據了。”
“你還給了別家?”周澧皺眉問。
“當然。”
沒想到鐘瑤會出這招,周澧確實慌了,來電視臺這幾個月,新聞收視率明顯下降,為此他受到了領導的責備,日子也不好過。
播出這條新聞也確實要承擔風險,同樣也面臨領導的責備。
周澧陷入了兩難。
思慮良久,他猛地一拍桌子,咬牙道,“播。”
從會議室出來,遲隱問鐘瑤,“你真準備把資料給別家?”
“當然,”她還是那一句話,“我準備了那麼多年,你真的以為周澧能難住我。他要是不讓播,大不了我直接在網上曝光。”
“我還件事要問你,你怎麼會有那些資料。”
“天鴻在b市一家獨大很久了。有些人很不滿呢。”鐘瑤意味深長地笑笑。
遲隱明白了,這件事背後還有些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她心裡也激動起來。
“等新聞播出後,你再去接洽下段上利,把他攻下來,一場大仗很快就要來了。”
鐘瑤十指緊握,面容興奮地都有些猙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