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一聽,知道陸遠趕不過來,當下打車去了南坪,可是道路阻斷,司機到一半就不肯去了,而且半路上還拉起了警戒線,根本過不去。
陸遠沉沉吐出一口氣,至少救援人員去了。
兩個小時後,高鐵終於到站,這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到了b市,是淩晨四點鐘。
一夜的暴雨終於停了,只是天空還烏雲密佈。
陸遠一下車就找計程車,結果人家一聽是去南坪的,紛紛搖頭拒絕。
陸遠不斷加錢,司機堅定不去,“你要是去市裡還好說,南坪那個地方,這兩天那麼大的雨早就淹了,我想去車子也開不動啊。”
陸遠手抖著麻木地往對方手裡塞錢,這一夜,他都沒闔眼,此刻眼底血絲,長期處於高度精神緊繃狀態,他看起來疲憊不堪。“大哥,幫幫忙,我女朋友在那正等我,她現在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你就幫幫忙吧,要多少錢我都給。”
估計司機看他實在太可憐,長長嘆了口氣,“上車吧,我給你說,我只能把你送到公路,再遠我進不去了。”
司機師傅信守諾言,在進入南坪村的公路處把他放下,陸遠下車時一腳踩進淤泥裡,眼前的場景令他震驚。
公路上都是厚重的淤泥,大樹連根拔起,倒在路面上,前行的路都被阻斷了。
有救援人員在清理路面,陸遠走上前問,“你們是去南坪村。”
被問的人忙著鋸樹,頭也不抬,“是是。”
“同志,能帶我進南坪村嗎,我女朋友是電視臺記者,被困在裡邊了。我力氣大,能幫你們救人。”
小警察立即搖頭,“這不合規定,我們不能讓群眾冒險。”
遠處的梁緒自從陸遠走來就注意到他了,聽到他說的話,眼睛眯著,而後把陸遠上下打量了一眼,皺眉問,“你說你女朋友是電視臺記者。”
被困住的唯一一個記者就是遲隱。
梁緒垂眸,淡聲道,“那你就跟著我們,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陸遠不再說廢話,擼起濕答答的袖子,一把撕掉礙事的褲腿,也投入了救援的工作。
…………
遲隱昨晚給陸遠打電話,話說到一半手機就沒電了,她在黑暗中苦笑著。
大嬸家的小孩此刻緊緊依偎著她,小手緊緊拉著她袖子,身子都在發抖,“姐姐,我們會有事嗎?”
“不會,”遲隱撫著她頭,輕柔地安慰,“警察叔叔很快就會來救我們。”
小桃把頭埋在她胸口不說話。
後半夜時,雨就停了,但是大嬸家房頂被暴雨沖破了,掉下來一塊木樁,正砸在遲隱小腿上,疼得她幾欲昏過去。
她試著動彈,發現一動就鑽心的疼。
蠟燭也用完了,漆黑中,她只感覺傷口濕漉漉的,想是流血了。
她和大嬸把唯一的毯子給了小女孩,後半夜房頂破了,遲隱淋了雨,渾身濕答答的,此刻感覺頭暈目眩。
被砸了還不算,她還發燒了,真夠倒黴的。
從雨停了開始,她就靠著牆壁頭腦昏沉,似睡非睡地摟著懷裡的小女孩,淩晨五點,乍見天光,從二樓視窗看著水面漲到了半個房子那麼高。
還能等到救援人員來嗎?
遲隱摸著燒到幹裂的嘴唇,默默靠緊了懷裡的小桃。
為了能讓救援人員看到她們的存在,遲隱讓大嬸找到塊破布,從隨身的包裡翻出口紅,在布條上寫下大大的救命兩個字,掛到了視窗。
做完這些,她虛弱得人都要虛脫了,便靠著牆閉眼補充體力。
似睡非睡間,聽到小桃在呼喊。
遲隱慢慢睜開眼,看到從視窗爬進來的人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