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隱氣鼓鼓地吃完了一頓飯,陸遠結賬時她就在跟前站著,像只護食的老母雞,程美嬌完全公事公辦,全程不看兩人。
出來後,遲隱大步在前面走著,陸遠跟了幾步,見沒有等他的意思,幹脆上前把人攔住,“我以前沒發現你這麼能吃醋啊。”
“我以前也沒發現你這麼能招桃花啊。”
“這餐館是給工地送飯的,剛開始加微信就是為了轉賬之類的事,上次你看見有人給我發色情圖片的,就是她,我早就把她刪除了,”陸遠掏出手機給她看,“現在都是陳海負責給她轉賬。”
“喏,手機給你,盡管看。”
遲隱搖頭。
檢查手機這種事情,太沒有信任感了,不想做。
“那你趕緊讓我搬過去,一天二十四小時,把我看得死死的。”陸遠口氣隨意,他實際上並不在意這件事,只是單純覺得遲隱為他吃醋的這樣子,很可愛。
說起來好笑,他竟然能從這樣的事中獲得安全感。
若是遲隱不在乎,那他才是要哭了。
“嗯,看來確實是得讓你盡快搬過去。”遲隱想了一會,也點頭承認。
陸遠捏捏她臉,都是笑意。
怎麼這麼好騙。
遲麗婆婆並沒有什麼大礙,醫生說只要接回家靜養就行了。遲隱又幫著買了一些補品,遲麗在遲隱這兒住了三天,不願意再住下去,說把婆婆送回鄉下後就回去。
遲隱沒有多挽留,工作又漸漸忙起來,而且最近王潯就要離職,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部門說要開一個歡送會,被王潯拒絕了,大家也就沒再堅持。
他走的那天,遲隱約了他在咖啡廳談一會。
“我就覺得你肯定是要來找我的。”王潯一坐下來就自信非常,“我還想是什麼時候,沒想到是今天。”
“其實,我很早就想來找您了,不過沒有勇氣。”
“說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他神態語氣都像是對晚輩諄諄教導的長者,遲隱頓時放鬆下來。
“部長,您知道天鴻企業吧。”
王潯端杯子的動作一滯,他詫異了幾秒,終是搖頭嘆息,“遲隱我沒想到你胃口這麼大。”
他放下杯子,睿智的眼睛中浮現悵惘之色,“若說我這幾十年職業生涯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天鴻了。”
“我最初接觸這個公司是在二十一面前,像你一樣剛剛大學畢業,懷著維護社會公平的熱忱和滿腔熱情,是個大好的年紀。那年一個建築工地有三人墜樓,兩死一傷,都說是意外,我不信。後來我查了兩個月,查到了一個材料廠,也就是天鴻。那時候年輕,還真的相信社會公正,我把查到的交給了電視臺,然後就了無蹤跡。”
“之後的幾年,我又查了幾次,同樣是被壓下來了。所以,天鴻的背景很深啊。”
遲隱慢慢陷入了沉思,王潯說的和她查到的都差不多。她想到會很難,沒想到會是這麼難,連王潯都動不了,她就能嗎?
“這件事,我幫不了你,現在的電視臺估計也幫不了你。”王潯遺憾地搖頭。
“這件事,我建議你仔細考慮清楚,你還記得有一年你和我去調查一個煤礦廠,我們為了逃命,在高速路上飆車的事嗎?”
遲隱記得,她那時才工作不到一年,跟著王潯去調查童工,最後被發現,後面的彪形大漢一人手裡拿著根木棒追趕,遲隱他們逃上車後還被人開著車追趕。
最後他們在公路上狂飆了四個小時才脫離危險。
遲隱下車後吐了好久。
“遲隱,和天鴻的事件相比,高速公路上飆車的事根本不值一提。”離開前,王潯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