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換工作服就回來了?”同一個宿舍的女工馮淑珍正在宿舍裡洗衣服,見到陳麗萍連帽子都沒摘,就很奇怪。
進公司第一天培訓,就說到過,進入工作區域必須穿戴好工作服,下班脫下,所有的工服有洗衣房統一清洗、消毒。
“啊?”陳麗萍聽了,連忙慌張地擺手:“小聲,小聲,大姨媽來了,不小心弄到裡面的褲子上,我馬上就脫了送回去。”
“噢,好。”馮淑珍點點頭,這也是特殊情況,情有可原。
“你有紙嗎?”陳麗萍剛到這裡幾天,也就把在花園賓館的宿舍裡的簡易生活用品帶來了,這會兒想要把這配方抄下來,可卻發現沒有紙筆。
“有。”馮淑珍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卷衛生紙,遞給陳麗萍。
“這個紙有什麼用?我要能寫字的紙。”陳麗萍說。
“你怎麼不早說,我還以為你大姨媽來了,要用衛生紙呢。”馮淑珍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筆記本和筆,“我只有這個了。”
“那,我可不可以撕幾張下來?”陳麗萍看著這個有精裝封面的筆記本,猶豫著不好意思開口,但是又沒有別的辦法。
“你真要急用的話,你就撕幾張吧,只是你小心點,這個是線裝的,你不能整張撕,那樣整個本子就鬆了。”
馮淑珍也捨不得,這是在理工大學讀大學的妹妹送給自己的,叮囑自己下了班,沒事的時候好好看書,做做筆記,將來考個什麼,不要一輩子就做工人。
但看著新同事急用,要是連幾張紙都不借的話,又顯得太小氣。
何況自己剛到這裡沒多久,還是妹妹的同學知道自己家庭困難,好心提供的崗位,怎麼能一來就跟同事搞僵關系呢?
“你放心,我知道怎麼撕。”陳麗萍在花園賓館上班的時候,也見過這樣的本子,必須折一下,邊上留下一兩厘米,這樣撕下,對整本本子沒有影響。
於是馮淑珍和陳麗萍兩個人聯手,一個人用手按住,一個人小心地往下撕。
眼看勝利在望,陳麗萍一得意,手下一歪,刺啦一聲,就多撕下了一個角。
“哎喲。”知道不妙,陳麗萍不好意思地大叫一聲。
“沒事,不受影響。”馮淑珍把筆記本合上,好在這個角在最底下,整個筆記本還是緊緊的。
“謝謝你了。”陳麗萍鬆了口氣,“我要給家裡寫信。”
“你早說啊,要寫信的話,我下次讓我妹妹帶點信紙來。”馮淑珍說。
“你妹妹也在這裡打工?”陳麗萍問。
“哪裡啊,我妹妹在這裡讀大學呢!”馮淑華驕傲地說。
一聽說讀大學,陳麗萍就想起莫曉萱,心裡突然就很不舒服,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要寫信了。”陳麗萍說著就爬到自己床上去,趴在被窩裡。
“你在床上怎麼寫?就在桌子上寫吧,我不會影響你的。”馮淑珍好心地對她說。
好在自己妹妹是大學生,自己不用寫信,妹妹一段時間就會寫一封信回家,她會順便把自己的情況一併說了。
姐妹倆能在一個城市生活,真的是好。
馮淑珍看看陳麗萍,她並沒有聽自己的話,坐到桌子上來寫信,依然躲在被窩裡。
以為她在給男朋友寫信,不好意思讓自己看見,就說:“你安心寫吧,我去隔壁宿舍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