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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眼角飛漣,彷彿潺潺月色。

陳祈年一點點吻著:“別哭,寶貝。”

“我只是想到,等我們到了那天...我肯定走在你前面,你可沒教會我怎麼好好跟你告別。”

“你不用跟我告別,你走的那天就是我的死期,我跟你一起走,不論去到哪裡,我都在你身邊。我的太陽,我的月亮,我的日月星辰...”

懷裡嬌小一團,柔軟似無骨,陳祈年除了吻她還是吻她,從眉眼到鼻尖,再從鼻尖到濕潤的唇關,深入繾綣,膠著迷戀。

紀禾被吻得透不過氣,微喘著,淚光點點地說:“那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說到做到。”

“你要是怕死了做不到呢?就像那個電影。”

“哪個電影?”

“這不是重點!”

陳祈年笑得無奈,用鼻尖來回蹭著她鼻尖說:“我要是做不到,那你就化身厲鬼來纏著我吧,折磨我,讓我發瘋,七竅流血地死掉。”

“讓你幹脆地死掉豈不是便宜你了。”

“只要你來纏著我,上百年我都受著。就是千萬別拋下我,一個人去轉世輪回。”

“你還真相信有下輩子?”

“我希望有下輩子。”

“你太貪心了,知足常樂知道麼?”

“有你我才希望有下輩子,沒你多一秒鐘我都不要,這算貪心麼?”

紀禾忍不住笑:“看來我得好好活著,省得你想不開。”

“嗯...”陳祈年嗅著她頸間的香氣,身心沉醉不已。

紀禾捏住他下巴說:“你怎麼不問我愛不愛你?”

“對噢,在一起到現在,我為什麼沒問你到底愛不愛我呢?”

“我在問你啊。”

“因為我愛你,我只想愛你,也因為我知道你愛我,你會好好愛我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

“難道不是嗎?”

“可能吧。”紀禾坐起來摟住他脖頸說,“那你希望我怎麼好好愛你?”

陳祈年想想說:“挺簡單的,說一些好聽的話,然後經常吻我。”

紀禾笑著親了他一下:“我最愛你。”

陳祈年抱住她吻了很久,才說:“我只愛你。”

像千萬座火山覆雪。

綿延至死,暴烈純潔。

敲定好了新墓xue,經由風水師推斷也擇定了吉日吉時,郭潤娣和陳永財夫婦以及鄭沛珊和馬光耀夫婦在小南山的老墳正式動土遷移。

出發荔灣的當天,紀禾又去給那棵橘子樹澆水。還沒有張羅聘請新的住家阿姨的事,林阿姨的女兒也沒再打電話來,也許國內真的不會有葬禮吧,也或許博士並不想再見到被她拋棄多年的兒子?

她們這樣殷實高知的移民家庭,真的讓人很難想象她和陳永財這樣的癟三還有過一段。只是如今人走茶涼,再好奇也無從得知了。

她們自己在家為林阿姨舉行了個小型的悼念儀式,就在這棵橘子樹旁邊。

一片在陽光裡染得金黃的葉子被風吹落,紀禾意識到她是這幢房子裡的第一個死人。

細長的水柱從噴壺灑下去,往翠綠的葉片上凝了層白霜般的霧珠,陳祈年走了過來說:“差不多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