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子聽得直疼,不耐地拉了拉車夫指著月娘的手道:“行了行了,別同她計較了。”
隨即又問道:“湖邊可還有官兵在尋查?”
車夫使勁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這群老油條,往日也不見得他們有這麼積極。”
聽得這話,高個子沉默了片刻,隨即眼神逐漸變得陰鷙:“那便直接推到後山的捕獸洞中,直接埋了。”
“那你們可要動作快點,我家中可是養了條西域藏獒,那小家夥鼻子可靈著呢,別還沒將我帶去後山便被逮個正著了。”
月娘接過話頭,笑得更加大聲,手中切割繩索的動作也加快了許多。
高個子皺眉:“可真有這東西?”
“剛剛走得太過匆忙了,沒注意到。”
到處都是官兵呢,打探到需要的訊息,他哪還有膽量逗留啊?
月娘輕笑道:“你們現在若是放了我,興許我還能說動我阿爹饒了你們家人,不過你們嘛……”
高個子撇了一眼月娘,拉住了又要上前去教訓人的車夫,道:“別同她廢話了,再不處理掉我們便是在劫難逃了,這方圓百裡都被官兵包圍了。”
月娘嘴角卻是一勾,眼底閃現出狡黠之色,隨即忽然往地上一倒,哀嚎道:“哎,好疼,我的手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勾住了。”
車夫吼道:“安靜點,別給我耍花樣。”
“我說真的,好疼,都流血了,我被你們綁得跟粽子一樣,哪能耍什麼花樣啊。”
見月娘幾乎要疼出眼淚了,也不像作假,高個子不耐地朝車夫揮了揮手道:“行了,你過去看看吧。”
然則,車夫才剛在月娘身後蹲下,月娘便立刻展開雙手,以匕首插地,靈活地翻了個身,轉瞬間便移至車夫的背後,還不待車夫反應過來,便抱起一旁的石塊朝著他的頭顱砸去。
車夫面上頓時鮮血直流,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啊——”
車夫雙手捂著頭,當見到自己滿手的鮮血時,幾乎嚇破了膽,淚流滿滿道:“血,啊,都是血,大哥快幫我抓住那死丫頭。”
見到月娘掙脫了束縛,又將他二弟傷成這幅模樣,高個子終於也沉不住氣了,抽出腰間的匕首,眼中盡是殺意:“看來你是等不及要去見閻王了。”
要不是聽說官兵可能帶著藏獒,他早就將她抹脖子了,只不過還是擔心有了鮮血的沖擊,他們會很快被找到,才遲遲不動手。
現在看來,也是顧不得那許多了,這丫頭狡猾得很。
見高個子一步步逼近,月娘眼中逐漸流露出驚駭之色,卻隨即迸發出喜悅之色,高興地朝門口大喊道:“二哥,我在這。”
高個子見狀一驚,忙轉過頭,帶看得門口空無一人時,自知中計,只是重新回過頭時,只見一把匕首朝著他砸來,他忙側身,藉著石板的力道翻了個身才堪堪躲過刀尖。
刀柄砰的一聲砸落在地上,已跑至門口的月娘聞聲朝他扮了個鬼臉,隨即便加快腳步朝洞外跑去。
見高個子鬱結地將手中的匕首丟到地上,並未追上去,車夫著急地直跳腳道:“大哥,快追啊。”
“追個你媽啊!”高個子咒罵道,隨即憤恨地朝他踢了一腳,“你有沒有事?要是沒大礙就給老子站起來,先去焦老大那避避風頭。”
月娘這番出來是為了回到姥姥身邊去,自然也是要避著這些找尋她的官兵的。
然而她現在渾身疲憊,肚子中還空無一物,越跑頭腦越是發暈,待跑到個安全的地帶時,忙停下靠在一石塊旁休息。
夕陽透過樹蔭斜照在她的臉上,月娘皺眉。
這天,馬上就黑了,身上的盤纏也一點不剩了,今晚的落腳點也還沒著落,卻不想,這一天竟是這般不順。
然而她也不能休息太久,待稍稍緩過勁來後,便又起身趕路了。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先找個人家留宿,也好先解決今晚的問題。
然而,這荒郊野嶺的,想找個人家哪裡容易?
月娘腳底幾乎都要磨出水泡了,卻仍是一無所獲。
然而倒黴事總是喜歡紮堆來,剛想坐下來休息一下的月娘便聽得後方傳來一聲:“來這邊看看。”
這不,還未喘口氣,就吊著半口氣繼續朝前方跑去。
且說現在樹林中已是一片黑暗,道路也有些潮,月娘又跑得急,不免跑得東倒西歪的。
然則想到之後便能繼續和姥姥生活下去,月娘也便撐著繼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