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田生倒是沒覺得被侮辱,只覺得無奈,為謝寄有這樣的媽媽而難過。
他試圖將逐漸偏離的話題拉回來:“您想多了。我養謝寄是因為他是他,跟他是誰的兒子沒有關系,我也沒想過什麼回報,他健康開心最重要。”
徐寒芳嗤笑:“天真!餘先生已經二十五,怎麼還會說出這麼可笑的話?健康開心這些東西難道只憑一張嘴說說?你們現在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吧,快樂嗎?他的健康你認為該用什麼來保障?”
她咄咄逼人,餘田生這種自認嘴笨的人實在無法招架,他只在心裡罵她幾句,勉強找一點平衡。
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他說:“您怎麼想都可以,我怎麼做是我的事。謝寄今天會醒,但醫生的話您應該考慮,如果不想他再急救一次……”
“那就等他醒了再說。”徐寒芳已經不耐煩,“身體弱就算了,心理也這麼脆弱,一點都不像我的兒子。”
“你夠了。”餘田生氣道。
但重複的話他不想說,跟徐寒芳互瞪幾秒,他敗下陣來。
想到什麼,餘田生又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手機,找到徐寒芳的微信,給她轉了一筆錢。
徐寒芳即時收到,掃一眼螢幕,有些詫異:“什麼意思?”
“他還沒認你這個媽之前,他的費用我會負責。”餘田生吸氣,“這是昨天你讓人墊付的部分。還有,就算不住vip病房,我想他也不會介意。”
“你想讓他住那種幾個人擠在一起臭烘烘的房間,然後讓人看我的笑話?!他要有什麼閃失,你確定負得起責任?”
餘田生頭也不回地走出飲品店。他不知道能有什麼閃失,但他會盡力保全謝寄可以選擇的權利。
小鬼不是徐寒芳的私有物品,也不是她那些領工資所以捱打的員工,不揹她的債,他就是自由的。
回到樓上,徐寒芳的保鏢們正盡職盡責守著,那位打過交道的還對餘田生點頭。
餘田生為走到玻璃窗戶邊往裡看,醫生正給謝寄例行檢查。
過一會兒醫生出來,餘田生忙迎上去,醫生不用他開口就說:“情況暫時穩定了,不過你們家屬最好適可而止,病人的心髒已經到極限,經不起你們這麼刺激……”
餘田生的心也揪起來,雖然沒信心,還是忙不疊保證不會再讓他受刺激。
等醫生離開,餘田生馬上跟那保鏢說:“你都聽到了?麻煩你把原話轉達給你老闆……”
“知知道了。”保鏢頭大。
謝寄在中午前醒來,餘田生和徐寒芳都在窗外,馬上就看到了。
餘田生急切地給他比劃感覺怎麼樣,謝寄視線從臉上一閃而過,看向旁邊的人,但他馬上閉上眼睛,旁邊儀器瞬時拉起警報。
“他不能激動,”餘田生自己也激動,沒法控制語氣,“他現在沒辦法見你,你都看到了……”
徐寒芳不為所動:“讓醫生處理。他總不能一直不見我,難道以後見一次發作一次?”
餘田生懶得多說,請來醫生檢查,醫生出門就把兩個人罵一頓:“病人應激反應這麼明顯你們看不到?還想不想讓他活?”
徐寒芳臉色難看,不屑跟醫生廢話,咚咚走到一邊去打電話,餘田生一個人頂下醫生火力,差點沒跪下來。
醫生罵夠了,嘆氣說:“沒見過你們這樣的家屬。”
餘田生點頭稱是,心說他也沒見過,
徐寒芳這個電話打得夠久,之後幹脆沒再出現,只給餘田生發了一條語音讓他看好她兒子。
下午謝寄醒來後依然轉回vip病房。徐寒芳有她的驕傲,不出現已經是退讓,餘田生也自退一步,
謝寄眼底一片漠然,對餘田生的詢問也置若罔聞,只在他說起那個人時目光悠悠轉過來。
餘田生解釋:“她暫時應該不會過來,但什麼時候來我也不知道,你不想見她我會盡力攔著。”
謝寄嘆氣,氧氣面罩上一層薄霧。
餘田生忍不住心疼,苦悶道:“怪我。我早點跟你講你就會有心理準備,不至於這麼突然……現在想聽嗎?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謝寄將面罩扯下來,問:“她怎麼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