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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幻覺

或者就是什麼東西,她去過餘田生家,看到點什麼奇怪的要他看也不稀奇。

但他還是有點好奇。

就像他想不到餘田生還留著那些他看過的書。以前他總嫌心理書枯燥,看一頁就能睡著,不知道這幾年又是什麼心理讓他把那些書翻爛?

見謝寄一猜即中,溫妮只好拿出手機調出照片遞給他,解釋說:“白天我跟田生哥去看六十七的攝影展了,這是六十七拍的他。”

謝寄看著照片。他不知道陸拾祁還會攝影,但這張照片確實抓得很好。

鏡頭下餘田生大半身體都隱在陰影裡,只有半張臉被頭頂投下的光照亮,他目視前方,跟牆上另一張照片裡的背影形成呼應。

如果這只是隨手一拍可能也不會有什麼特別,但陸拾祁拍得精妙在於,他能準確地利用光影將鏡頭中的人的情緒投射出來。

凝視,凝神。是沉思,也是思念。

然而這只是照片,就跟所有影視作品一樣,創作者不可避免帶著自己的私心,所以呈現給觀者的都是他們願意給他們看的。

餘田生想著誰,或者說他的思念都未必是真,因為極大可能只是陸拾祁的藝術創作。

他把手機還給溫妮,揶揄道:“陸識祁拍照比做明星敬業。”

秦溫妮很是贊同,也說她喜歡他的攝影多過那些電視劇裡幾番之外的小配角。

頓了頓,溫妮小聲問:“還記得那次在晨星遇到田生哥,你發了很大脾氣,我還問你跟他怎麼了,你一直不說。謝寄,你其實是不是,是不是還喜歡……”

謝寄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看著秦溫妮,猜她大概已經知道點什麼。

然而他從來不是可以把感情拿出來討論的個性,只是溫妮又不同於別人,他不好否認,索性沉默。

溫妮兀自又說:“沒人跟我說什麼,是我自己突然有這種感覺。今天去田生哥家,看他忙進忙出買菜做飯,就好像我又去了你們在二十八中的那個家……”

謝寄搖搖頭,自嘲地勾勾嘴角:“十幾二十歲時的幻覺三十歲再來回味,說實話真的尷尬。”

“什麼幻覺……”

謝寄看著震驚的溫妮,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抱歉道:“我有點累,想睡一會兒。等下讓蕭睿送你回去。”

他說完果然閉上眼睛,溫妮陪著坐了一會兒,終究起身走出病房,剛開門就看到貼牆站著的餘田生。

“田生哥?”她驚奇道,“你回來了?怎麼沒有進去……”

餘田生抬了抬手,有些不好意思:“等久了吧?我跑了幾家店,想著他應該只能吃點粥……我看你們說話沒好打擾……他睡了?”

溫妮伸手替他接過一個袋子,嘆了口氣:“剛睡,不知道睡沒睡著。田生哥你買太多了,他應該吃不了多少。”

“還有你跟蕭總的。”餘田生把另外一個袋子也遞給溫妮,“不知道你們的口味就各買了點,墊墊肚子。你快進去吧。”

秦溫妮驚訝地抬頭看他:“你不吃嗎?”

餘田生笑著說:“我不餓。你先去吃,我剛在樓下看到蕭總打電話,應該等下就上來了。”

“哪有不餓的,跑一天了,下午還開那麼久的車。”溫妮頓了頓,壓著聲音問,“田生哥你是不是聽到……”

“啊?沒有沒有,我剛到你就出來了。”餘田生甩甩手,“手上有油,我去洗洗。”

他說著走開。洗手間在走廊盡頭,他進去開啟水龍頭慢慢洗手,也慢慢吞回堵在心口的憋悶。

謝寄說十幾二十歲時的幻覺,秦溫妮大概不能理解,餘田生卻再清楚不過。

他曾經也搞不懂謝寄對他的那些隱晦又炙熱的感情,也只以為那是少年的他在漫長的無法排解的孤獨裡生出來的幻想,謝寄愛的正是被幻想美化後的自己。

如果還是二十幾歲的餘田生聽到謝寄這樣說,他會為他的覺醒和成熟而深感欣慰,然而三十多歲的他卻只覺得滿腹心酸。

愛不愛的,餘田生這種泥巴裡摸爬滾打過來的人很難說出口,但被愛不被愛,無論什麼出身什麼年紀,也依然會敏銳到心潮疊起。

如果謝寄的喜歡最終只是他年少時的幻覺,餘田生突然不知道他自己的感情又成了什麼。

或許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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