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熬夜,同樣一臉菜色,只不過餘田生還來得及換了一身衣服,昨晚那身狗皮不見了,又換回了以前的老實人打扮。
其實哪裡老實了,吃幹抹盡還一臉無辜,蕭睿於是更來氣:“你是不是有病?在這裝深情呢?要守你上樓守啊,把我拉過來陪你們玩?”
餘田生忙不疊道歉又道謝:“蕭總辛苦了,不是我不上去,主要是我上去還可能惹事,只有您在,謝寄才好過點,您是他哥,他聽您的。”
一口一個您,蕭睿真不好再說什麼,狠狠瞪他一眼:“你那戒指謝寄是不是也有一個?”
餘田生沒想到他還記著這事,但左右逃不開,只好硬著頭皮承認:“是,他有一個。不過是我請求他給我機會,不是他……”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軟磨硬泡無所不用其極,但我告訴你,謝寄只是太心慈手軟,不一定是真把你當盤菜。”
“您說得對,蕭總!他就是太心軟。”餘田生誠懇陪著笑,“您跟他是兄弟,您心也軟,不然您也不會接我電話還趕過來。您辛苦!”
蕭睿被餘田生這點頭哈腰萬事好說樣子搞得沒脾氣,索性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但走了沒幾步他又回頭,用腳踢踢餘田生身後那輛車,對他說:“他已經不適合開車你知道吧,但他拉我去買車,我都勸不住,幾百萬買這麼個玩具,大平層換成小蝸居,你說他腦子是不是給驢踢了?”
“您是說他換房子買車?”
餘田生剛問出口,蕭睿就就像被什麼噎到了,瞪著眼睛微張著嘴,幾秒後他認命地擺手:“不說他了,你倆這腦迴路,絕配。”
蕭睿再沒耐心,轉頭就走。
餘田生看著他上了跑車揚長而去,他仰頭往樓上看,蕭睿下來了,謝寄肯定暫時不會下來,他默默回到車裡。
手機上有蕭睿的資訊,是一條影片,餘田生點開。
影片視角有點遠,但是能看到是在病房,病床上的人戴著氧氣面罩,身上插滿各種管子連線監測儀器,身形太瘦以至於被單下只有很小的起伏。
那是謝寄,應該還是剛手術完不久的謝寄。
蕭睿在下一條語音裡提出警告:“影片是我偷拍的。有時候不理解他的行為就會拿出來看一眼,看完就生不起氣了,也發給你提個醒,他的病已經讓他吃盡苦頭,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蠱惑他,但既然騙到手就要做好騙到底的準備。”
“我還是那句話,他好大家好,他不好就都別想好。”
“對了,大年初一,還是祝你生意興隆多多賺錢,不至於讓謝寄倒貼太久。”
餘田生把那條影片存進相簿,又點開來反複看了幾遍,直看得眼淚模糊。
那時候謝寄已經被帶出國幾個月,餘田生問不到一點有關他的訊息,更別說看到人。
他也想過出國去看他,偏偏怎麼都辦不下簽證,還是陳光明一語點破,他想到的別人也早想到了,不想他做的事自然有辦法阻止。
餘田生那陣子像經歷一場戒斷反應,吃不下睡不著,幾個月瘦了將近二十斤,工作都差點做不下去。
後來是怎麼熬出來的呢,是靠著手機那個謝寄走時留下來的手機,靠著裡面他拍的各種照片想象他在那些瞬間的心情想法,度過很多個思念到發瘋的日日夜夜。
那個手機現在還在,裡面的照片早已經被餘田生洗出來裝訂成冊,成了他為數不多的秘密之一。
謝寄之前怪餘田生不坦誠,蕭睿說他騙謝寄蠱惑謝寄,其實不算太錯。
只是被他隱去的東西太細碎,太微不足道,卻偏偏又被他一筆一畫刻進骨血裡。
他說不出口,才一再錯過說出口的機會。
餘田生摸掉臉上的潮濕,畢恭畢敬回蕭睿資訊,祝福他心想事成。
他不會對蕭睿誇口一定做到什麼,但對謝寄的承諾,餘田生的決心從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