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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藥

葉限自然是不會搭理一個奴婢,只用眼神盯著羅懷秋的膝蓋。

安福拿著這瓷瓶只覺得是燙手山芋。難道真在這馬車上給羅懷秋上藥?未出閣的姑娘和陌生男子同坐一車已經夠出格了,若是掀起裙子當著葉限的面給羅懷秋上藥,羅懷秋還嫁不嫁人了!

安福躊躇地看向何慶媳婦,何慶媳婦搖了搖頭,接過瓷瓶,恭恭敬敬地對葉限說:“奴婢代我家小姐謝過世子爺,待回到府上一定給小姐上藥。”

葉限冷笑了一下,愈發厭惡這個不知好歹的僕婦,“若是等到回府,你們家小姐的膝蓋恐怕得和裙子長在一起了。”言畢也不想再多管,闔上眼睛繼續假寐。

羅懷秋好容易緩過勁兒,聽到葉限的話擦幹眼淚仔細看了看膝蓋,這才看清傷口處的血已經滲到了裙子表面,淡粉色的襖裙上露出兩團暗紅的血印。羅懷秋伸手去揭裙子,結果發現凝結的鮮血果真將裙子和血肉黏在了一起,每扯一點下來都疼得她又掉了眼淚。

安福也意識到葉限言之有理,沒有在意何慶媳婦警告的眼神,還是伸手一起替羅懷秋將襖裙一點一點小心地掀起來。

何慶媳婦剛想出聲阻止,卻看到襖裙下羅懷秋血淋淋的傷口,一聲驚呼硬生生噎在了嗓子眼。羅懷秋兩條白嫩的小腿上落下兩個半指寬的血洞,暗紅的血痂和殷紅的鮮血混雜在一起,真是怵目驚心。安福心疼地替羅懷秋上藥,清涼的藥膏每觸碰一下,羅懷秋都忍不住疼得輕喚出聲。

葉限閉著眼睛,耳邊全是小姑娘剋制又悽涼的稚嫩哀嗚,一聲一聲像是小石子落到水面上一樣撓在他心底,激起一圈圈的漣漪。葉限覺得武定侯府的奴婢真是太不得勁了,怎麼一個個都不會伺候人,硬是讓羅懷秋受這麼大罪。

“讓我來塗!”葉限睜開眼睛,伸出手就要搶藥膏。

這個舉動可是嚇壞了主僕三人,何慶媳婦趕忙側了身子擋在羅懷秋身前,羅懷秋也不哭了,拼命搖著頭說:“不用不用!不敢勞煩世子爺,馬上就塗好了。”

葉限被他們激烈的反應搞得有點糊塗,怔了一會兒,才沉下臉,不怎麼高興地重新靠回軟墊子上。

羅懷秋主僕三人終於鬆了口氣,安福加快了上藥的速度,羅懷秋也硬抗住疼痛一聲不吭,生怕葉限再鬧什麼么蛾子出來,可算是把這藥給塗完了。

上完了藥,安福把小瓷瓶重新交還給羅懷秋,羅懷秋掂了掂,發現還有大半瓶,“世子爺,這藥我要還您嗎?”

葉限閉著眼睛不理她。羅懷秋覺得很尷尬,只好一個人繼續自言自語:“那,那懷秋就謝過世子爺贈藥了。”

葉限仍是沒有半點反應。羅懷秋抿了抿嘴唇,攥著小瓷瓶也學著葉限的樣子靠著車壁假寐。

羅懷秋假寐了一會兒結果真的覺得困了,小腦袋一點一點滑到安福肩膀上,很安詳地睡著了。過了一會兒葉限睜開眼,就看到頂著一頭亂發的小丫頭皺著眉頭咂吧著嘴睡得香甜。葉限忽然覺得很有趣,看著羅懷秋髒兮兮的小臉忍不住翹了翹嘴角,這丫頭心可真夠大。

何慶媳婦本來也昏昏欲睡,但看到這位世子爺盯著自家小姐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一下子警惕起來,藉著給羅懷秋打扇的檔兒,不動聲色地遮住了羅懷秋的臉。

葉限自然也察覺到了何慶媳婦的動作,簡直想翻白眼。就羅懷秋現在這和流民差不離的樣子,他難道還能有非分之想?見何慶媳婦竟然還想把羅懷秋的裙子放下來遮住她的腿,葉限忍不住低聲喝道:“你幹什麼!”

這聲音有些大,羅懷秋的眼睫毛顫了顫,似乎要醒來。一時何慶媳婦和葉限都有些莫名地心虛,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來,一起屏息盯著羅懷秋。還好羅懷秋只是撅了撅嘴,繼續睡得香甜。

何慶媳婦鬆了口氣,目光有些嚴厲地看向葉限,壓低嗓門道:“世子爺請自重。”

葉限從小被高氏教養得嚴,天文地理無所不通,罵人的髒字倒不會幾句。但現在他真的想罵人了,“你就這麼處心積慮地想害你家小姐?藥還沒幹,血還沒止住,裙子要就這麼放下來了,到時候好好一小姑娘腿上落了疤,全是你給害的。”

何慶媳婦漲紅了臉,礙於對方是世子爺,硬生生把氣給憋下來,幾乎是咬著牙說:“多謝世子爺教誨。”

葉限不想理這個蠢婦,歪著頭把玩起腰間的玉佩。其實他更想捏捏羅懷秋肉乎乎的小臉。

“世子爺,前頭有兩個流民攔車。”李先槐雄渾的嗓音打斷了車廂裡的寧靜。

羅懷秋被驚醒了,有些慌亂地睜開眼睛,不知所措地抬起頭,正對上葉限那雙流光溢彩卻含了三分不耐的柳葉眼。

葉限本想罵李先槐大驚小怪,卻撞進了羅懷秋剛睡醒時還蒙了層水汽的眼睛裡,小丫頭茫然地看著他,自己都不知道那眼神裡竟然是帶了一絲依賴。葉限忽然就滯住了,嗓子像是被蠟堵住了似地發不出聲音,只愣愣地盯著羅懷秋。直到那多事的僕婦冷冰冰地打斷:“世子爺,您的侍衛叫您。”

作者有話要說: 小甜餅來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