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年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困頓煩心過。
父親重病在床,楠香齋分崩離析搖搖欲墜。
本來朝雲縣的事情一過,他就要回府去的。可他那天還沒做多久,就聽夥計說嚴霖又去了鄰近的縣了。
他不想被嚴霖牽著鼻子走,當即下決定,捨棄了嚴霖去的那家店子,用最快的速度將搬店子的指令傳達下去。
讓沒被燒燬的各家分店現在買好新的店面,拿到房契,將店子搬了,免得被嚴霖帶人毀了。
這兩天他一直都在忙著搬店,還有和嚴霖的周旋中,有好幾次想著去將南邊嚴霖手低的楠香齋也去毀了,楠香齋是父親的心血,他沒嚴霖那樣冷血。
等到將所有的店子都搬好之後,後續的事都處理完,已經是五天後的事了,心神疲憊的趕回府。
本以為會在折桂院的門口看到那道心裡掛念的倩影,沒想到還沒進去就撞見菀清出來,手裡拿著藥罐子。
菀清一見到嚴睿回來,臉上的愁容便化了不少,急忙的道“少爺,您可算回來了。”
“出什麼事呢?傾言呢?”嚴睿這些天和各掌櫃商議事情,每天忙到很晚,聲音現在還有些沙啞。
“少爺,少夫人染了風寒,現在剛喝了藥睡下。”菀清心裡關心了自己小姐,都沒多注意嚴睿的聲音。
什麼!怎麼病了?!
嚴睿急忙繞過她往院子裡走去,他現在就想看看她到底怎麼樣了,病的嚴重嗎?
在經過那棵本來就沒有葉子的桂花樹時,竟感覺它的生氣又少了些。
李傾言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上一世,她站在府邸門口,華銳走了,他們再也沒有相見過。
再一轉眼又到了今生,她在折桂院裡面等著,嚴睿他怎麼還沒回來,她總感覺自己是要不行了,可又不甘心。
她覺得胸口很難受,頭也很痛,一下是林華銳一下是嚴睿。
後來,他們兩個都不見了,就剩她自己,站在院內的桂花樹下,周圍什麼也沒有,白茫茫的。
她大聲的喊著“華銳,嚴睿。”
兩個名字交織在一起,一聲又一聲,卻再得不到回應。
嚴睿一進來,就見到她滿頭大汗的躺在床上喊著自己的名字,被褥被她亂揮的手給掀開不少,原本有些肉的臉蛋清瘦了不少,緊皺著眉心,好像很傷心很悲絕的樣子,頭上還綁著一塊紗布,是頭上磕傷了嗎?看的他一陣心疼。
“我在這兒呢,在的,一直都在。”他抓住她有些蒼白無力的手,輕聲在她耳邊重複著這一句。
好像是這句話起了作用,又像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她漸漸安穩下來,聲音變小了很多,帶著期盼的喊出兩個名字“嚴睿,華銳”
嚴睿不知是不是自己近來精神緊繃著聽錯了,傾言後面喊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名字。
嚴睿搖頭,不是自己還能是誰。
他拿過乾淨的帕子為她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另一隻手現在被她緊握著不放。
等著她睡得穩些了,叫來菀清問清了傾言為何生病和這幾天家中發生的事。
原來在他去朝雲縣的時候,於夫人來了楠香齋,還將傾言推到在臺階上,將頭撞破了,流了血。
“後來又吹了風,著了涼,染了風寒,現在已經在床上躺了三天了,大夫開了藥,一直吃著就是不見好。”菀清望著躺在床上現在面容安逸多了的夫人,心道幸而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