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悔了,他不該信張庭的話,亦不該與蔣禹城一道設計楠香齋,設計自己的父親,那個一手將他帶大的父親。
天還沒亮,就有早起的行人嚴霖就到了嚴府的大門口跪著了,身上的衣服沒換,卻在身上套了件孝衣,一身的酒味,還有手上已經結痂的血跡。
那人看著悄無聲息跪在嚴家門口的嚴霖時,愣是被嚇了一跳,今兒個的太陽怕是要換個方向出來了。
嚴府的大門還未開,裡面守靈的嚴睿自然不知道嚴霖跪在外面。
天微微亮,裡面的人將門開啟,這猛然看到一個穿著白孝衣的人直挺挺的跪在門口,也是被嚇得不輕,再仔細一瞧,才看清了這人是誰。
這嚴霖竟會為老爺披麻戴孝天沒亮就跪在這門口,看他這表情也很悲痛。
這下人將門一開啟就趕忙著往裡面跑,他得趕緊向少爺稟告一聲。
“少爺,少爺,不好了,嚴霖又來了。”
現在府上的人都不稱呼嚴霖為二少爺了,在他們看來嚴家就只有一個少爺。
“他在哪裡?”嚴睿跪在靈堂內,瞥了眼那下人的身後,並沒有看到嚴霖。
“正在大門口跪在,披麻戴孝。”
“呵呵,他披麻戴孝!”
嚴睿起了身,朝著外面走去,嚴霖有何資格為父親穿孝衣,是他自己與嚴家斷絕關係的,是他步步緊逼將楠香齋逼到如此境地,是他將父親氣的病發而亡的。
嚴睿大步走至門口,未曾跨出大門,目光停留在嚴霖的身上,寒風一吹,他便聞到了一陣燻人的酒味。
可笑,他這是喝醉了來找事的嗎!
嚴霖抬眼看著同樣一身孝衣的嚴睿,張了張發乾的嘴,他的酒早就醒了,他覺得自己這樣是在贖罪。
“滾,別把你自己身上的骯髒味沾染到我嚴府的地上。”嚴睿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嚴霖傻子般的苦笑了聲“嚴睿,是我錯了,我後悔了,這事是我的錯,是我心瞎了眼也瞎了,分不清真假事實,總以為別人說的是真的。”
“加上我嫉妒了,嫉妒父母每每都是偏心你,嫉妒你樣樣比我好,嫉妒你有那麼多人關心,而我,什麼也沒有。”
“我從張庭那裡聽說是父親將我生父殺了的,回想二十年的種種,我恨!仇恨矇蔽了我心,是我錯了,嚴睿,讓我進去再看父親一眼,讓我再他靈前認錯吧。”
嚴霖泣不成聲,眼淚一滴滴的打在地上,他朝著嚴睿認了錯,說了自己為何如此犯渾。
嚴睿注視他良久,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哥,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是我害死了父親,等我在父親的墳前認了錯,殺了誤導我的人,就以命抵命。”嚴霖今日下定了決心要進去的。
他也決意要去殺張庭,無論成功與否,他都會將自己這條命還給父親,給嚴睿一個交代。
嚴睿嘴唇動了動,半晌才道“以命抵命,我父親就能活過來了?”
依舊是涼到骨子裡的聲音,他說完就走開了,沒有擋在門口。
父親怕是也盼著嚴霖有知錯認錯的一天了,就讓他進去祭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