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下想陪她回宮再回正陽殿的皇上,她獨自一人從密道走回靈犀宮。看著外頭天色,想了想,岑月招手叫來小德子,讓他去尋禁衛軍的統領來。
禁衛軍的統領站在屏風外,看到那半塊玉牌,才願意聽她的吩咐。聽完吩咐,許是覺得的確有用而且都是出於護衛皇上和皇嗣,禁衛軍統領心甘情願地領命,並對岑月行了單膝跪地、帶有效忠之意的禮。
岑月下意識想避開,但是最後思及自己現在代表的是皇上,還是沒有完全避開,受了這半禮。
等禁衛軍統領退下,她在清如清芽的服侍下,選好了明日聖壽節要穿的衣裳,然後坐在榻上,繼續擺弄著另一件要送給皇上的壽禮。
“娘娘,明日……”清如欲言又止。作為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宮裡最近可能會有大事發生,她們還是能窺見一兩分的。就是有所感覺,她們才會更加擔心自家娘娘。
“清芽清如,即便你們不問,本宮也是要交代你們的。”岑月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壓下心底那點點隱憂,對她們說起明日要她們做好的事,語氣少有的帶著幾分嚴肅與不容置疑,“你們明日去大皇子大公主身邊,照顧好他們,除了皇上太後還有老嬤嬤,不許其他人靠近。我身邊有木苕一人就夠了。”
看著臉上流露出驚慌和擔憂之色的清如清芽,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認真道:“你們跟在本宮身邊,多少也猜到了明日可能會有事。到時候說不定會很混亂,安安伊伊身邊不多幾個信得過的人,本宮實在不放心。所以,本宮就把護著他們平安的重任交給你們了。”
“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會誓死保護好兩位小主子,請娘娘放心!”清如清芽對視一眼,眼神堅定地跪在地上行禮道。
這一日,對於後宮不知曉這些事情的眾人而言,是很是尋常的一天。皇上似乎忙於政務,都沒得閑進後宮;讓翹首期盼,想著尋機會在皇上面前露臉的後宮妃嬪們都失望了。禦花園等地也一時冷清不少。
子時肅清後宮的動靜不大,很多妃嬪壓根不知道有那麼一回事,雖然起來後發現伺候的人似乎少了,但是也沒人提起這茬。
如今留在宮裡的妃嬪們,雖有心爭寵,但是要麼膽子小要麼不喜歡算計惹事,膽子小的礙於不得寵,不敢說;不喜歡算計惹事的壓根就不在意少了一兩個伺候的人,反正影響不到自己。
有後宮的低位妃嬪去拜見容妃,但是卻破天荒地沒能得到接見。自覺連容妃這般來者不拒的高位妃嬪都不肯見自己,說出去會被人笑話,於是她嚴令跟著出去的宮人閉嘴,自己更不可能提。回去的路上,遇到人她都避開了。
是以也沒人發現,和熙宮今日安靜得很是詭異。
因為聖壽節,皇上特免了三日早朝,但是需議事的時候,大臣們還是得趕進宮覲見的。
在皇上忙著召見大臣、處理政務,後宮難得平靜的時候,時間走得很快,似乎轉瞬就已經到了第二天。
與往歲的聖壽節一般,各司各局天色還暗著就已經起來準備壽宴了。而各宮妃嬪們也早早起來洗漱打扮,力求能博得皇上青眼。
宮外的皇室宗親、朝臣命婦也已經開始準備著,早早打聽好其他人何時進宮,斟酌著最符合身份地位的時間出發進宮。
“都進宮了?在太極宮等著?”崇熙帝身著玄色金邊龍袍,坐在桌案前,手中執著一本奏摺,像是隨意問了句。
福滿躬身應是,將太極宮的情形與皇上一一稟告。
崇熙帝站起身,對福滿吩咐道:“去寧禧宮迎請太後,然後再去靈犀宮將貴妃接到太極宮側殿去,記得先莫要讓人發現。”
“是,老奴曉得。”福滿領了吩咐,急忙退下先往寧禧宮而去。
喚來影衛將今日安排之事確認一遍,再三要他們小心護好太後貴妃等人之後,崇熙帝走出正陽殿,坐上禦攆,往太極宮行去。
太極宮內,眾人一邊等著皇上太後到來,一邊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說話,每個人的臉上都看不出什麼不同的神色來,不管是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的,還是不知道的。
“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
正在說著話的眾人紛紛回到各自位置上,跪下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崇熙帝扶著太後走到最上首入座後,方說道:
“眾卿平身,入座——”
“謝皇上!”
眾人垂首起身,剛坐回自己位置上,便聽到皇上宣佈壽宴開始,讓他們都不必拘束。
隨著壽宴開始,宴上的助興歌舞之類的也上臺開場了。
坐在上首的崇熙帝漫不經心地望向大殿中的歌舞,偶爾看向兩側的宗親官員們,像是不經意地掃過。他嘴角帶著一抹笑,看上去似乎是因為壽宴而放鬆高興了幾分。
淮陽王坐得歪歪斜斜的,一副沉迷於歌舞酒色的樣子,好像欲醉不醉,中間還向皇上遙遙舉杯。
崇熙帝也端起酒杯,對著他示意了一下,淺酌一口就移開視線,對著其他宗親舉杯示意。
顧右相與木太傅、顏大將軍相互敬了一杯酒,看到淮陽王舉杯望向皇上,也跟著向皇上敬了一杯酒。幾人在敬酒的剎那間,視線相交,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心中便有了數。
岑月隔著一層帷幕,在側殿看見這場風雨前不見刀光的交鋒,不由攥緊手心,心中總有種不□□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