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巫白雨就靈魂出竅,心如死灰,生無可戀地等著小僕帶來蕭近的噩耗。
從早上等到中午。
沒有……
竟然沒有?
唉?
巫白雨生出一絲僥幸……蕭近會不會……
“吱呀”凝眸居的大門被推來。
巫白雨一激靈,登時正襟危坐。
來的,是程言。
巫白雨吐了一口氣,拍胸口:“老兄,你差點嚇死我……”
程言站在門口,埋著頭,不語。
“怎麼了?”巫白雨上下打量著他,“你臉色很不好,生病啦?”
程言搖了搖頭。
“那是怎麼啦?”巫白雨頓了頓,想到什麼一般,小心翼翼問道:“是不是你母親……”
程言一僵。
巫白雨嘆口氣,她猜中了。
其實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巫白雨已經清楚了程言母親的狀況。一個曾入風塵的女子,扛著流言蜚語,硬生生將程言撫養長大,自己積勞成疾,患了癆病。
程言是個孝子,從沒有嫌棄過他母親的身份,他想盡一切辦法救治自己的母親。
最開始,程言是不敢接受巫白雨的幫助的,直到巫白雨提到了他母親,程言才妥協了。
“你母親怎麼了?”巫白雨問道。
程言聞言,整個人恍若被冰凍了一般,一動不動。
巫白雨道:“是不是藥不夠吃了……”
“沒,沒事……”程言艱澀的開了口,聲音像是從喉嚨擠出的,他搖著頭,僵硬走到巫白雨面前,佈菜,手都是哆嗦的。
巫白雨嘆了口氣:“是不是需要銀兩啊?我這裡還有一點……”
“夫人!”程言忽然發聲,哆嗦的手,不受控制一般,重重地將碗筷按在石桌上,精緻的白瓷小碗,竟然微微裂開。
程言嚇了一跳,霎時語無倫次:“我……我……”
“沒事,沒事!只是一個碗而已。”巫白雨擺手,寬慰著。
“夫人……”程言抬眼,看著巫白雨,張張嘴巴,一臉痛苦,欲言又止。
“到底怎麼啦?你需要銀子你就說啊!我這就拿給你……”巫白雨說著就要起身去屋,“跟上次一樣,算你借我的行不行?”
“夫人!”程言攥緊了拳頭,渾身顫抖著,像是瀕臨崩潰的臨界點,似乎這具瘦弱的身體馬上就會城毀牆崩,支離破碎。
“程,程言?”巫白雨不解。
“夫人……我,我走了!”程言忽然轉身就走,確切地說是逃,似乎凝眸居中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逼的他片刻也待不下去。
“到底怎麼啦……”巫白雨咬了咬筷子,對著程言的落荒而逃的背影,一頭霧水。
不過巫白雨也沒有自由的時間去細想程言的反常,她還有自己的難關需要度過。
巫白雨吃完飯,惴惴不安地等著蕭近的賭局。
不知怎的,巫白雨忽然想到了幾天前的笛聲。如果有機會再聽一次就好了,巫白雨恍惚覺得自己跟牆壁那端的陌生人有緣。笛子吹得那麼好的人,應該是個溫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