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紫重問他:“我剛才打你,你怎麼不還手?”
這不是廢話嗎?
朱常禧嘻嘻一笑:“我要是還手了,你……”
顧紫重羞紅著臉:“算你還有點良心。”
這話他就不愛聽了:“我知道家父這事情麻煩你們顧家了。可是做人要直爽,你們不願意幫忙,大可直說。何必非要給我臉色看?我可以感謝你們幫忙,我卻不能忍受你這般看我。”
顧紫重這才明白過來,子善哥剛才還是因為自傲而和她賭氣呢。
她又捶了他一下:“我父母要是不願意幫忙,又何必直接答應呢?你怎麼不明白我為什麼那麼看你。我想說我討厭你!就是因為你不懂事,呆頭呆腦。”
朱常禧不說話了,把臉撇向一旁。
看著小窗簾之外的枯枝敗葉,朱常禧笑了:“紫重,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們都把我當成立功的工具了吧?只要我在朝廷一立功,我家,還有你家,都可以喘一口氣了。如今朝廷局勢變化,咱們兩家人都不好過。這個我知道,可是這又不是我們造成的。你們至於嗎,將所有的火氣都發洩在我和顧兄的身上?我們兩個招誰惹誰了?”
顧紫重被他突然的吼叫聲嚇呆了。
他接著愁苦著面龐,道:“要是這次皇上不把北征的機會給我呢?就算給我了,要是我失敗了呢?我是不是要抹脖子自盡謝罪啊?”
她徹底待住了。
朱常禧大聲過後,馬車裡一直寂靜了許久。
顧紫重也反思自己,只顧著把“利益”二字掛在嘴邊,卻忘記了對子善哥起碼的尊重。
顧家人給他找關系,找門路,都是顧家自願的。
人家子善哥還想憑著人家自己的本事獲取機會呢。
子善哥這吼叫聲算是吼醒了顧紫重。
她前世也是秉承利益最大化這一理念,可是卻忘記了,要對自己人最起碼的尊重。
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理虧了。
朱常禧倒是幹脆:“這次家父被朱留宏那個小子給y了,兩萬兩銀子我們朱家自己來擔,我不用你們家的幫助了。”
顧紫重慫了,一把拉住了他,直往他的懷裡鑽。
朱常禧的心也不是鐵打的,紫重投入懷抱的一刻,他的眼淚也下來了。
“我雖為武將,可是最基本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我不是大老粗。”朱常禧急道,“我都不知道怎麼了,顧家人我,我爹也我。好像這次北征我要是不能打勝,就必須要以死謝罪一樣。”
顧紫重搖頭:“不,不管你能否取勝,你都要活著回來。”
朱常禧笑了:“紫重你這麼想,是關心我。可是我還告訴你了,無論如何我都死不了。”
他的傲氣正在興頭上,她怎麼也勸不動。
思來想去,她只好道:“我相信你。咱們家的事其實……我知道家裡人都把壓力加給了你,可是你也不要忘了,你是朱家的嫡長子,將來朱家由你來繼承。現在咱們家地位不保,這責任不推給你,還能推給誰?”
朱常禧不屑地道:“和我講道理,這個可以。我明白我肩上的責任。我知道我該幹什麼。可是你們就拿什麼關系什麼利益壓我,我不願意。”
說到底還是一個氣節。
他們武將口中的氣節?
顧紫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反正事情就是如此,至於口舌之爭,也沒有必要。
她開始向子善哥示好。
她開始巴結子善哥。
朱常禧不用她巴結,只要她對他好,平平淡淡的,就足夠了。
馬車裡的壓抑變成了溫暖。
朱常禧嘆息道:“我明白,這一次岳父岳母大人為了我朱常禧,可是沒少c心。我朱常禧並非知恩不報的人,我將來要和顧兄一同再振興咱們兩家的。朝廷上誰敢看不起咱們?咱們能讓他們臣服了。”